面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就这么,睡着了。
云栖梧端坐在椅子上,椅子太小,连盘腿打坐也不能,他只能闭上双目养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听到扑通一声,乃是重物落地的声音。他立刻睁开眼睛,就见花容趴在地上,脸上还有些懵。
花容睡相本就不怎么好,这是两人心知肚明的事情,再加上换了小床一时不适应,就掉床了……
花容清醒了些,揉着腰爬起来,疼的龇牙咧嘴。这一下,摔的着实不轻。
再爬上床,她有些不敢睡了,万一再掉下来,岂不要了亲命?
云栖梧见状,起身将椅子搬到窗边,坐下来道“睡吧。”
花容刚醒脑子还有些糊,转了两圈儿才明白这是啥意思——
有他在床沿挡着,就不怕掉床了,是这个意思吧?
“你对我太好了。”花容暗道,好的都让她感动了,“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有求必应,处处关心,却又让她觉得自由自在。
这一回云栖梧沉默的着实太久,久到花容以为他不会回答,才听他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花容失笑“活到现在,我最幸运的事就是救了你。”
云栖梧不再说话,其实他有一句没说——“远离朝堂,抛弃以前的生活,除了对花容好,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二十四岁以前,他习惯了为母亲为兄长活着,突然要为自己活,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
…………
花容是被咕咕声吵醒的,睁眼天已经亮了,云栖梧也不在房里。
推开门就看到石头左右手各托着两个鸡蛋,头上还顶着两根鸡毛,见到花容,献宝一样给她看。
“每天都有四个鸡蛋,一个给奶奶吃,剩下三个存起来。一个鸡蛋一文钱,一年差不多就有一贯钱。”
石头计算着,一天三文钱,很快就能帮着爹爹将银子还清了。
“你算的真对,长大可以做个账房先生。”
花容笑着逗他,没有说,母鸡不可能一年四季都下蛋,而且万一有个鸡瘟什么的……
“我认识的字不多,只在私塾读了一年。”
石头表情黯然,他很喜欢读书,可现在家里根本交不起束脩。
随即又欢喜起来——“我可以多喂几只鸡,还可以去割猪草,都能攒银子……”
花容见他如此,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吃了早饭,离开时,花容又留了三十文钱。
“这,我们不能再收了。”
韩丰年摆手道,若不是家里太缺钱,留人宿一晚,他也不会要钱。更何况,早上也不过是一锅稀粥,几个饼子,哪儿能再收钱。
“给石头买肉吃吧!”
花容硬是将钱塞到韩家娘子手上,温声劝道。
“谢谢……”
韩家娘子用袖子擦擦眼睛,想到连鸡蛋也舍不得吃的儿子,到底还是接了。
两人离开韩家继续往前走,沿路又不着痕迹打听了两家,约略都是这种情形。如此看来,就算有不实“借条”,也是少数。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在访两个村看看。
路上遇到赶着牛车的村人,花容付了十文钱,雇了牛车到隔壁村。
说是牛车,也不过是拉东西的板车,前边儿套了牛。清平县城里讲究的牛车,前左右三侧都挂有帷幔,帷幔上部还有流苏装饰,专供女子乘坐。
“老丈,丰年粮食不好卖,怎么不种果树呢?”
花容坐在牛车上,随口同赶车的老汉聊起来。据她所知,清平县里,水果还是很受欢迎的,富裕些的人家,时不时也会买个一两斤尝尝鲜。
“呵呵,俗话说,桃三杏四梨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