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户人家借宿,这一家只有祖孙两个相依为命,同样是向花家借了银子,如今家徒四壁。
秋生下地回来,见家里来了人,少不得询问一番。
花容还是那一套说辞,顺利糊弄了过去,却惹得少年对云栖梧崇拜不已。
“云大哥,你在北疆杀过人么?”
秋生是单传,不用服兵役,对战场上的事尤其好奇。
云栖梧想说杀过,且杀敌无数,但想起他是一个“伙头兵”,闷声道“没有,我只负责后勤。”
秋生顿时失了兴趣,不能上阵杀敌,就算不得英雄。
秋生奶奶笑着道“这孩子,小时候还说要当大将军,老一辈儿说了,能当将军的那都是杀神!”
“要不是——”
秋生想到他爹娘,又怕奶奶伤心,也就不提了。
“你呀,不要老想那些有的没的,攒钱娶媳妇才是正经。”
秋生奶奶训他,这孩子都十九了,和他一般大的,孩子都会跑了。
“说的容易,今年东家又加租,剩那么点儿口粮,刚够咱俩吃饭……”
秋生怎么不想娶媳妇,他做梦都想,可娶了也养活不了,倒不如不娶。
花容本来正兴致勃勃听祖孙俩斗嘴,却听到秋生说加租,可据她所知,这几年租子都没变过,难不成是冯德胜自作主张?
“大娘,离交租还有几天?”
花容插话道,算算日子,冯德胜那边应该也开始收租了。
“再有两天吧,后天东家就会派人来了!”
秋生算了算日子,往年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
花容和云栖梧对视一眼,觉得事有蹊跷——收租是从花家村那边开始的,这才没几天,根本不可能这么快。
晚饭吃的早,花容闲来无事,坐在堂屋小凳子上,看秋生奶奶在那儿纺线。
古老的纺车是手摇式的,转动摇柄,大转轮就会动起来,秋生奶奶是熟手,一手摇一手纺,饶是年纪大了,速度却不慢。
花容想起来白日里见的那种丝绸,似乎在桑下村很常见,怎么秋生奶奶却在纺纱?
“大娘,我看这里很多人都穿丝绸衣裳。”
大多是妇女和孩童,丝绸衣服虽然舒服,但却没有棉布耐磨,穿着下地干活是不成的。
“咱们这里到处是桑树,也能养蚕,可就是不如外面卖的好看。冬天闲着没事儿的时候,大伙会缫丝织绸,都是留着自己穿。我纺纱织布,那是要换钱的。”
秋生奶奶笑着道,趁着眼睛还好使,她就尽量多纺一些,帮补家用。
“大伙儿就没有想过,自家的丝绸不好,到底是什么原因?”
她还是不死心,要是能在清平县发展农桑,好处实在太多了。
“找啦,可实在太麻烦,桑叶、蚕种、吐丝、缫丝……想弄明白问题出在哪儿,难啊!”
秋生奶奶一一细数着,越说越觉得不可能。
晚上睡觉的时候,两人睡的是秋生父母的房间,屋里很干净,哪怕没人住了,也还是有人经常打扫。
“咱们在这儿呆一天吧,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花容也想知道,冯德胜哪来的胆子,敢私自加租。
“好。”
云栖梧照旧答应了,将浴桶放下来,开始往里添热水。
花容又惊又喜,看来秋生家原来日子过的还不错,家里条件比韩丰年家好多了,可惜回家路上出了意外。
白日里被牛车颠簸的快散架,泡在热水里,浑身的疲乏去了一半,花容头一点一点,舒服的昏昏欲睡。
洗完澡从浴桶里爬出来,花容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简单将头发绞了几下,倒头就睡。
半睡半醒间,觉得有人在用布斤给她擦头发,想也不用想,这个人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