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过礼之后,她又将花瓶放到正厅的长桌上,这花儿是蓝盈盈一大早送来的,上头还有露珠呢!
安晚州看看那花,再看看抱着花的美人,难得生出一片怜香惜玉的心来——“云夫人,心月姑娘着实不错,不知道能否割爱?”
“心月的身契虽然在我身上,可迟早也是要给她的。你且问一问,她愿不愿意?”
花容仔细打量他,但见这人眼里只有怜惜却并无爱意,想来也是一片好心。不过,他这份心,却注定要白费了。
“哦?那心月姑娘——”安晚州又去看楼心月。
“多谢安公子好意,公子或许觉得我可怜,大概很多人都这么觉得,但事实上我在夫人身边过的很好。”
心月笑着道,如今的她倒是比以前那个楼大姑娘过的还要充实,且有意义的多。
倘若她平平顺顺嫁了人,相夫教子,大概也会像京城里的那些贵女一样……
“可以姑娘的出身——”
难道就甘心在花容这里为奴为婢侍候人?
“恕我直言,倘若心月跟着公子回去,公子又打算如何安置?”说到此,她又有些感慨,“难道是觉得收了心月做偏房才不足以辱没身份?亦或是说,放我自由?”
“你若愿意,我可以为你赎身……”
安晚州还真没想好,收楼心月做偏房他未曾想过,若是放她自由,这也未为不可。
“可是,心月乃是罪臣之女,家中之人尽皆流放,即便是我得了自由之身,一个弱女子又何去何从?”
所以说,唯有花容这里,才是她的归处。
“若说归处,你既身为女子,还是要找个良人……”
安晚州下意识道,女人一生的归处,不就在男人身上么?
“……”
心月微微一笑,却是不愿意再说下去了。
“难道,心月姑娘还在想着秦探花?”安晚州灵光一闪,只觉得还真有这个可能,“虽然秦探花一直不肯娶妻,但秦尚书既然悔婚,就断然不会同意你们的婚事。”
“你说什么?他,他没有娶妻?”
心月却像是遭了雷击,后退两步,一下子坐到了椅子上。
若是她头脑清醒,这会儿立刻就会站起来,因为她时时刻刻都在提想着自己,她如今是什么身份。
可现在,她就这么坐着,紧张地看着安晚州,指望他能再多说些什么。
“秦尚书还真给秦探花说了亲,可秦探花死活不同意,最后竟然选了最笨的法子,生生把身体给弄得病弱了。”
安晚州不以为然地道,这拒婚的法子何其多,他却偏偏要使这“苦肉计”。
“他病了……?”
心月喃喃道,两行清泪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万万没有想到,秦蕴肯为了他,做到如此地步。
“看他那样子,竟然是不想活了。”
安晚州也曾见过病后的秦探花,只觉得这人实实在在是个痴情种。
“都这样了,秦尚书还不肯同意?”
花容觉得,这位和稀泥的高手,心肠可真够硬的。
“是,秦尚书说了,除非他死了——”
要问安晚州为什么会知道?只因为秦尚书这话不是在自己家里说的,而是和人在外面喝茶的时候亲口说的。
“我,我和他,注定没有缘分……”
虽然这么说着,可心月眼里的泪却是珍珠一样成串儿往下掉。
“要不,你去见见他?”
花容觉得吧,君子有成人之美,她虽然不是君子,却也愿意成全这对儿苦命鸳鸯。
“见了又如何?难道他还愿意为了我抛下双亲私奔么?”
心月幽怨道,秦蕴是个孝子,只怕如今已经是他的极限,不然他为何不来寻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