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黄得仪考中秀才,惊动黄港。他算是黄港的第一个秀才,也是黄家第一个秀才。
赵大山和黄豆没有特意为黄得仪的秀才回黄港,只是兄妹四家在东央郡小聚了一次。
神仙醉酒楼,身为酒楼主人的张小虎忙碌起来。
他小舅子中秀才了,这可是大事。得到消息,他就开启了唠叨模式,一天十八遍地在儿子们的耳朵边念叨“你们要和小舅舅学学,多出息,等再中进士就可以做官了。”
后来,儿子们听腻了他又对着黄桃肚子里的那个念叨。念叨的黄桃都烦了,孕吐严重起来,才慌得他安静了下来。
“小八,好好考。”这是赵大山。
“小八,黄家就指望你了。”这是黄德磊。
“小八,好样的。”这是张小虎。
只有黄豆,看着面前的少年,穿着绣着竹叶青的长褂,瘦弱文静,温文尔雅,一副谦谦君子,气度不凡的样子。
“小八。”黄豆伸手替他理了理衣衫“不要有压力,你好小,想继续考就继续考,想等几年就等几年。这些都随你心意,知道吗?”
“知道,三姐,我现在学的还不够好,明年准备去试试。先生说先去熟悉一下场地,下次去就不慌了。等考完,先生准备带我们去游学呢。”
黄德仪说完,羞涩一笑。
张小虎张嘴要说话,被黄桃拉了一下“八弟,那你就去看看,反正是在东央郡,又不用路上辛苦奔波。”
“我要是真考不好,回来就跟着三哥做生意。”黄德仪笑着侧头看向黄德磊。
“行啊,你要想做生意,姐夫送你座酒楼。”张小虎咋咋呼呼喊起来,被黄桃狠狠地白了一眼,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姐夫就是个玩笑,我们小八那可是要做状元的。”
“状元就不想了,你好好考,不要想着做什么生意,我们兄妹几个还供得起你一个读书的。争点气,给你那些侄子外甥带个好头。”
黄德磊到底是哥哥,对黄德仪期望还是很高的。
第二年春天,黄德仪到底没有考上,他却一点颓废之气都没有,而是收拾起行囊准备跟着师傅去游学。
送走黄德仪,已经满周岁的妍姐儿,会走路了。
想想刚满周岁就会走路的自己,黄豆觉得这孩子和自己比就显得有点笨了。
“哪里笨了。”赵大山不满地说道“你是八月生的,满周岁的时候天气热,穿的少,自然利索。我们妍姐儿可是正月生的,穿那么厚实,腿都迈不开,怎么走。”
黄豆不想和赵大山掰扯,自从有了妍姐儿,赵大山就成了女儿奴,他闺女永远是最好的。
妍姐儿地一句话开口叫的也不是娘也不是爹,而是哥哥。
这让赵大山很是伤心,他觉得他天天抱着哄着,怎么开口第一个叫的是航哥儿呢?黄豆却觉得正常,航哥儿一天要在妍姐儿面前重复八百遍哥哥,妍姐儿再笨也能学会了。
春去秋来,一转眼,三年过去,黄德仪金榜题名,黄家终于不再是耕种的农户之家了。
此时,妍姐儿三岁,航哥儿已经成了一个跨马游街的叛逆少年。
他最喜欢和他那帮小伙伴干的事情,就是骑马去郊外跑,上山去打猎,下河去摸鱼,爬树掏鸟窝,满大街打抱不平。
赵大山觉得深表忧虑,他这么大的时候都能跟着爹进山打猎养家了。
黄豆却不以为然,十来岁的少年,正应该是人憎狗嫌的时候,淘气点好。
有孩子被打了,找到赵家来,敬哥儿就不回家,先跑到大伯大伯娘家避避风头,等爹娘奶奶气消了再回去。
有一次敬哥儿和航哥儿在花园里给妍姐儿绑秋千,两个人聊天。
“航哥儿,我觉得你太幸运了,我都想做我大伯娘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