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暴戾,就越是会失去民心,距离我们的要求也就越贴合。
在这个基础上,我们要让皇帝一直处在暴怒的情绪之中,不给他喘息的机会,让皇帝对他的所有臣子完全彻底的失望,最终成为一个真正的孤家寡人。
告诉梁凯,这一段时间他必须匿影潜形,莫要再出现在陛下的视线中。”
张安世笑道:“长门宫拉拢走一批人,儒门拉拢走一批人,勋贵们再拉拢走一批人,也不知道能给我们的陛下剩下多少人。
大师兄,我们要不要把手探向军方?”
霍光摇摇头道:“真正说起来,云氏属于军方,我们应该在军中的影响力最大。
可是,军中将领对皇帝有着谜一样的情感,不论是我兄长,还是师傅,乃至于李敢,李陵,金日磾,这些军中将领,口中虽然总是对陛下的做派不满意,可是呢,真正涉及到跟陛下作对这种事,他们总是极为慎重。
尤其是我兄长,只要我们敢发动叛乱,他就能带着兵马来平我们的叛乱。
所以说呢,没有军队帮助,文官只能做到这一步。”
“师傅也不赞成我们的手伸进军方,他认为,只要军队参与进来了,后果一定是颠覆性质的,只要军队的长刀开始染血,那就不会停止,直到军方的兵刃被血肉喂饱。
那个时候,我们这些年,辛辛苦苦建设的成果,都会毁于兵灾!
这个道理我明白,可是呢,只要军队参与了,我们的改变这个国家的进程就会加快!
我以为,为了结果,中间有一点损失,应该在我们的承受范围之内。”
霍光摇头道:“还是听师傅的,未来对我们来说是黑暗的,我们这些人没有一双可以洞察未来的眼睛,师傅有!
既然师傅要我们继续等待,我们就继续等待,我甚至觉得可能不用等待太久。”
张安世闷哼一声,一拳砸在桌案上有些烦躁的道:“好吧,我去安抚那些不安的师兄弟们。
我们继续等待。”
说完话,就离开了云琅的书房,霍光探手捏熄了蜡烛,踩着清冷的月光去了自己的小院子。
蓝田趴在老虎大王的怀里,一只脚翘在云哲的腿上,将手里的书本丢到一边道:“别忙了,我们睡觉吧。”
云哲将蓝田的光脚丫子放在自己的肚皮上,朝着蓝田微微笑道:“困了?”
蓝田摇摇头道:“不困,今天是上元节啊。”
云哲放下手中的毛笔,揉搓着蓝田冰凉的小脚道:“母亲今年没有心思过节,你看,长门宫黑漆漆的,连灯山都没有点亮。”
蓝田趁势扑进云哲的怀里嘟囔道:“咱家也一样啊,到处黑乎乎的,没有一点喜气,老虎大王都没有精神了。”
“知道不?听说今年的太一神祭祀大典,是卫皇后主持的,然后……就没有人能开心的起来。”
“凭什么女子就不能主持大典?”
“太一神是阳神,春朝日是天子礼,月神是阴神,秋夕月是皇后礼,这是《周礼》定下来的规矩,如果这样的祭祀大典对国计民生没有什么影响,就该这样去执行。
天下需要安稳,变革需要谨慎,如果变革能做到如同春雨一般润物细无声,这应该是最好的境界。
你啊,脾气秉承了陛下,都是一般的暴烈,考虑自己感受的时候多,考虑别人感受的时候少。
这是不对的。”
蓝田在云哲怀里胡乱动弹一下,将手按在云哲的胸口上怒道:“我投生在母亲的肚皮里容易吗?干嘛不能高人一等?”
云哲干脆将蓝田整个抱在怀里,扯过来一张薄薄的毯子把她包严实,这才微微摇晃着身子似乎在哄蓝田入睡。
“事情不该是这样的,帝王将相首先是一个人,而后才是他们背负的各种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