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说话,静下来,两个人相顾无言。
唐娇已经有些困意,眼皮直打架,站都站不稳,幸而紫宸神君一直看着她,不管她往哪里歪,他都能接得住她。
静默少许,李泰宇眉心笼着,冷冰冰地道了句“我休息了。”
程素点点头,她去救人的事应该是瞒不住的,但是她爹没有派人来问,那便是不追究了。她看着他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丝哀愁。
她缓缓抬起手,打出一长串手语。
可是李泰宇却一次也没有回头。
唐娇迷迷糊糊中被紫宸神君大横抱起,她本能地靠进他怀里勾住他的脖子,问道“她在说什么呢?”
紫宸神君抱着她越过程素时,程素正做完最后一个动作收回手回房间去。
他脚步顿了顿,“她说,她很久很久之前就喜欢他了,就算他不记得她也没有关系,即便他如今换了个身份,她也不会趁机蒙骗他勉强他。”
唐娇听了嗯了一声,就听他又道“她说的很久很久之前,大概是指在天界。”
泰宇神君曾提过,他的妻,并非是凡人,只是当时这句话没有引起注意,但仔细想想,是有说过这么一句话的。
但唐娇此时困极,很快便睡了过去。
这些时日他们二人腻歪在一起同塌而眠,虽天界不似凡间那般有各种规矩,但紫宸神君却是个十分保守的人,守着规矩,只是想这一回给她一个完美无缺的婚礼和洞房花烛。
哪怕她觉得那些不重要,于他而言却十分珍重。
他将唐娇放在床榻里面的位置,照顾她净了手和脸,又合衣在她身边躺下,神识探入她的梦境。
如他所料,她竟又在做梦。
梦里正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
紫宸神君的神识化作一抹淡影,看着她梦境里的那个她。
她一身红衣,裙角祥云层层叠叠,领口绣着精致的仙鹤,盖头外是一层云锦纱,是织女百年才有一匹的料子,此时从她盖头上罩下来,整个人都被笼在似有若无的薄纱里,显得如云似幻。
和以往的跳脱性子不同,这一晚她显得很是沉静。她就那么坐着,一声不响,无怨无悔。
龙凤烛默默燃烧,不知过了多久。
他从未想过,她会是这样有耐心的一个人。那时,他恼她对自己用药,恨她对自己死缠烂打使出下三滥的手段,怎么可能去看她新婚之夜有多美?
可如今,在她的梦境里,他看到了不曾看过的美景,他不知道自己究竟都错过了什么。
就在他以为她会这样凄然等待一夜的时候,就见她突然站了起来,自己伸手揭开了盖头,那从头拢下来的云锦纱随着她丢开盖头滑落到地上。
她今日脸上有妆,性子又沉静下来,妩媚之色愈发浓烈,眼尾长睫颤动,让人移不开眼。
“看来,他是不会来了。”她面上展演,似并不觉得这有什么,自顾自坐在桌边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一杯饮尽,她转身坐上了桌子,双脚一蹬,踢掉了鞋子,提着酒壶,仰头倒入口中。
因只是一抹神识,梦境中的她看不到他,他走到她面前,清楚地看到她眼角流下的一滴眼泪。
他伸手想要去接住那滴眼泪,却是不能。
心中翻滚,他想为自己找一个不是混蛋的理由,却找不到。
再怎么样,作为一个男人,既然答应了娶她,就不该故意伤她的心。
“对不起,娇儿,我那时……”他苦笑,“我那时是真的很生你的气。”
因为他万没有想到,她会做出那样的事,对他种下一种欢颜的毒,说是毒,并没有什么影响,只是,这毒会让人无法抗拒本能的渴望,令人仪态全无。
他还记得那时她闯进他的寝宫,问他是不是中了欢颜。
那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