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话三十万石还不够,因为大规模的旱灾将席卷塞外。
粮食减产是必然。
牲畜大量死亡也是必然的。
同样不能再增加人口数量,因为再增加就更不够了。
杨信给他们运粮也不容易,从辽河逆流而上,运输三十万石粮食哪有那么简单,能到开原的小船一艘也就是运不到一百石,一百艘一次都不一定运过去一万石。
实际上总共四百艘。
杨信在辽河上养了四百艘所谓的艚船。
每年它们也就能往返七回,三十万石已经是极限。
实际上杨信在辽东赚不到什么钱,虽然他每年从辽东的确分走大量利润,但这些都用在养活航运队了。
四百艘运粮船,至少得超过两千船工,这些船工的工资都必须得保证他们养活家,而且这是逆流而上的运输,沿岸还得有畜力的拉纤队随时备用,另外还得养一批人负责沿线的河道维护。辽河虽然自郑家屯以下都通航,但自然航道的情况下也不是说没有浅滩阻碍,尤其是这样的干旱时代,好在安不用考虑,要不然这条航线还得军队保护。
而这些是银子。
更何况他不仅仅是要从牛庄向开原运粮,这些粮食还得从南方一路运输到北方,虽然他一石米在开原四两银子卖给金台吉,但绝大多数利润实际上都填在了这条运输线的维护上。
当然,作用巨大。
这些米让开原,叶赫城,内喀尔喀各部形成牢固的同盟。
无论野猪皮还是林丹汗都对这个同盟无可奈何,毕竟这个同盟维持下去的核心其实是粮食,本身粮食不足的炒花和金台吉都必须依赖杨信,而他们缺乏的恰恰也是粮食。
“还有一件事……”
陈于阶欲言又止。
“我在江浙到底想干什么?”
杨信替他说了。
陈于阶点了点头。
“暂时我不想回答,因为现在我就算告诉你原因,你也很难相信,我只想说你等着看吧,实际上也用不着等太久了,很快你们就会知道,这些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有大用的。”
杨信说道。
他现在说什么也没用。
他说从三年后开始,一场毁灭性的天灾会从西北开始,在整个大明游荡数十年,用赤地千里的饥荒毁掉这个国家?
除了自己的女人,没有人会相信他的。
再说就算相信他,难道那些士绅就会为此而改变了?
在他们看来倒是咱大清的方式最简单有效,把无粮人杀光就行,不就是天灾嘛,死个几千万人就解决,到时候他们不死就行了,头可断血可流,士绅的天下不能亡。老百姓造反又如何,镇压不了难道不能借兵剿寇?只要能继续维持他们站在佃户农奴尸骨上的歌舞升平,麻哥都能变圣主明君,咱大元都能让他们念念不忘。
陈于阶也没再多问,他其实就是替那些家乡朋友们问问而已。
他陈家是无所谓了。
反正杨信再怎么折腾,也不会亏待了他的。
至于他家乡的朋友们……
他家乡的朋友们,已经在忍无可忍了。
江阴赤岸。
“让开,想干什么?造反吗?”
杨寰颇有些色厉内荏地喝道。
在他身后的古老大宅內,一群哭喊的男女老幼正在被押出,而在里面的庭院中,是一个个装满的箱子,而在外面的码头上,是一艘艘正在装满的小船。
这是李应升家。
他家祖上其实是色目人,胡元时候驻这里的将领,后来投降大明就这样一直繁衍至今,至少两百多年过去后,李应升身上已经看不到多少祖上的模样。相反李家还是江阴最顶级儒学世家,家里藏书无数,不得不说这也是很令人感慨,他爷爷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