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十五年,发生了一件轰动尉迟的大事。
裴家老爷派亲信携十二聘礼,舟车前往济州,求娶慕府嫡女;一路上锣鼓喧天,鞭炮声鸣,举城皆动,好不热闹。
慕府铺十里红锦,扬百花飘荡,鸣炮回应,以订婚约。
至此,权倾朝野的慕府与富甲一方的裴家结亲,在尉迟的地位更如覆盂之固,不可撼动。
“裴公子是重情重义的好人,却不是你的良人。”
燕知抬眸,静静地看着燕落,为什么娘亲,连你也这么说?
“知儿,你要知道,他不仅仅是你的怀息哥哥,更是裴家的嫡脉长子,他身上担负着整个家族的任务……”燕落叹了一口气,心疼地看着燕知,说,“你不要去找他了,什么都改变不了,只会徒增伤悲。”
“我不相信!”燕知红着眼睛,第一次对娘亲大声说话,“这一切都太突然了……上一次来信中,怀息哥哥还给我写了一首相思词赋,这才过去多久……”
“知儿……”
“娘亲,怀息哥哥不会骗我的,你知道他的为人的!就算是为了家族利益,他也会提前写信告知我的……对了,我很久没收到他的回信了,他一定是被逼迫的,他一定是遇到麻烦了……我要去找他!”
“慕相知!”一向温婉贤淑的燕落,此时竟厉声叫了燕知在慕府族谱上的名字,她伸手拉住燕知的胳膊,声音也因为急切而微微发抖,“都什么时候了,裴慕俩家结亲订盟举国皆知,岂可儿戏!至于裴怀息,他已经给我写信,让我劝慰你了……他说对不起你,没法面对你,也不会再见你的。”
燕知颤抖着,有光彩在她的眸中慢慢破碎,她的脸色惨白,晶莹的湿润在眼底氤氲着,她却紧紧咬着唇,不让它们落下一滴来。
“知儿,你还记得娘亲说过的话吗?”
燕知抬起头,看着空荡荡的天板,不知在想什么。
“小姐,想哭就哭出来吧,不要硬撑着……”燕环从小看着燕知长大,早就视她为少主与亲女,此时燕知的锥心之痛,她又何尝不是感同身受,只恨不得代她受罪。
这时燕落走去厢门,四下望了望,见没人就又关紧了门窗。
燕知心念一动,燕落突然轻轻拉起她的手,温柔教诲亦如往日“娘亲很开心,有朝一日,知儿也有自己最在乎的人了。”
燕知动动唇,喉中一片沙哑“知儿心中,娘亲最重要。”
燕落笑了笑,将燕知抱在怀里,这一刻,骨血相连、人间真情。
过了一会,燕落放开燕知,无比慈爱地看着自己视若珍宝的女儿,说“怀息过几日会来找你,他说他一直在与家族交涉,定不会负你。”
燕知蓦然确定,刚才娘亲不过是在给屋外的人做戏听;可是就算有所心理准备,她还是立刻露出了一抹欢喜的笑容,就像小孩子得到糖果的喜悦一般。
燕环也是眉欢眼笑,抚掌庆祝“我就说嘛,夫人和小姐的眼光怎么会差的嘛,裴公子真是个大好人,小小年纪忙着家族,还顾念着小姐!”
燕落轻笑道“我本来打算一直瞒到怀息过来的,但是见知儿实在伤心……”
裴怀息寄去书信,与家族陈明缘由,几分交涉,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坚定非燕知不娶。
无果,裴家执意让他与慕相歌完婚。
约定之期将至,裴怀息无奈之下,只得先应付了族中长辈,说是亲自前往慕府商议,以表诚意。
等到了慕府,又是一番硬仗,裴怀息自小正直、不愿说谎,对于慕府的连番询问,他也只能微笑应对,不作具体回答;慕府炮轰之后,又是慕相歌来到他的客房,一副娇滴滴的样子,裴怀息却只觉得为难,一直沉默寡言,只盼着慕家嫡女自己能知难而退。
“裴哥哥,你是不是不舒服啊?”慕相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