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新甲哪敢答话,吭着头,眼睛乱瞄。
好在礼部尚书林欲揖上前跪了下来,磕了个头道“皇上,信贼反相毕现,只可使计驱之与闯献之流同归于尽,强行下令断不可为。”
“为何?”
崇祯现出了不满之色,问道。
“这……”
林欲揖看向了陈新甲,他是礼部尚书,对礼之一字格外重视,皇上向贼借兵,是他没法容忍的,所以才出面,但随即就后悔了,李信的那篇文章在京城中已经开始流传,他不敢和崇祯明说,希望陈新甲能看在自己为之解围的份上,隐晦的告诉崇祯。
陈新甲好不容易把烫手山芋甩出去了,怎么可能再接回来,只是低头不语。
林欲揖再瞥向其他人,别人也不愿多这事,目光不与之接触。
“到底为何?”
崇祯耐心尽丧,厉声喝道。
“这……臣不敢说!”
林欲揖胆战心惊道。
“如实道来,朕赦你无罪!”
崇祯催促道。
“臣不敢,臣不敢啊!”
林欲揖吓的连连磕头大哭!
可越是这样,崇祯越是想看到报纸,怒道“放肆,朕叫你说!”
林欲揖这才抹了把眼泪,期期艾艾道“皇上,那信贼弄了份邸报,每三日发行一期,名为明报,公开污蔑皇上,狼子野心毕现,对于此贼,不应再施羁縻,而是应与献贼、闯贼等同视之。”
“污蔑朕?那邸报呢?”
崇祯目中隐有厉芒闪现。
没人敢吱声,叫崇祯逊位南宫,由太子继位,这是万分敏感的话题,搞不好能把太子给绕进去,没人敢于多这事,林欲揖更是在心里恨死了自己!
自己咋就这么贱?
明明是陈新甲的锅,自己非得强拉了过来!
“邸报呢,拿来给朕看!”
崇祯的语气加重了几分。
林欲揖清楚崇祯性格暴躁,所谓事不过三,已经是第三次催促了,再到第四次,怕是要出大事,于是猛一咬牙“微臣斗胆,请陛下稍待,微臣即刻安排人把邸报取来。”
“速去!”
崇祯面色难看的挥了挥手。
林欲揖磕了个头,起身离去,临走时恨恨瞪了陈新甲一眼,满是怨毒!
陈新甲心头格登一下,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心知把林欲揖得罪狠了,偏偏自己干的又是见不得光的议和一事,倘使泄露出去,林欲揖必揪住不放,报一箭之仇,但是他能怎么样呢?
殿内一片安静,却仿佛蕴酿着一场风暴,一溜排大臣噤若寒蝉。
不片刻,一名太监把明报呈了进来,转交给王承恩,王承恩一看头版头条的大黑字标题,脸都吓白了,双手不自禁的剧烈颤抖起来!
“嗯?”
崇祯递了个威严的目光过去。
王承恩心一横,把报纸摊在了崇祯案前。
崇祯低头看去,两眼焦距骤然放大,那一列列触目惊心的黑字,竟让他的头脑有了暂时的空白,哪怕被言官攻诘了十来年,早已练就了宠辱不惊的境界,但他也没想到,李信的文章竟然如此犀利,如此血淋淋!
“放肆!”
崇祯很想控制自己的情绪,却终究没控制住,狠狠一拳砸在了案上!
“皇上!”
“皇上息怒啊!”
群臣纷纷跪了下来。
崇祯锐目一一扫视,目光甚为恐怖,群臣每每被扫到,均是赶忙低下脑袋,可没人清楚,崇祯的内心还充满着恐惧,都说刀笔刀笔,刀即是笔,笔亦如刀,那一个个的黑字,如一把把的刀,直捅他的心窝,这就是李信对他发起的战斗檄文。
深深吁了口气,崇祯问道“众卿可有办法剿除信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