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枭也是大惊失色,回过头时只看见银翮被黑雾如茧一般密不透风地缠绕住,他伸手过去,却被弹开,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接近不了这团黑雾。
而银翮在此睁开眼,却是身处在另一个空间。此处似崖边,放眼望去,虽如魔渊一般无边无际、空无一物,但白茫茫的一片,比黑漆漆的魔渊要亮堂不少。脚踩的地面更像是一片湖水,脚底有一圈圈波纹,微微浮动。银翮定了定神,见不远处有一男子侧坐在崖边,即便是坐着,依然可见他身形魁梧挺拔,一头长发垂至腰间,独独这侧脸看起来清秀得与这身板实难匹配。
——罗刹!
银翮谨慎地往后退了退,而挪动脚步却使得地面发出了清脆响亮的水流之声。罗刹回过头看着她,银翮面露尴尬,干脆朝罗刹走了过去。
走到近前,首先映入银翮眼帘的便是罗刹着的上半身上,密密麻麻、触目惊心的伤疤,这些伤疤像一条条可怖的长虫,歪歪扭扭地爬满了罗刹的上身。惹得银翮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立马转移了目光。
结果正迎上罗刹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眼神,银翮厉声问道“这是哪儿?”
罗刹轻轻一笑“我的幻境。”
“幻境?”银翮狐疑地歪过脑袋。
罗刹舒了口气,又望向空无一物的远处“是啊,漂亮吗?”
银翮又四下看了看,小声嘀咕了一句“空空荡荡哪来什么漂不漂亮?”
罗刹又微微一笑“既是幻境,你想有什么便能有什么。”
——怎么还和他闲聊起来了?
银翮收了收神,冷冷地看着罗刹“你想干什么?”
罗刹对着银翮邪魅地扬了扬嘴角“不是你在找我吗?先是在海底,现在又找到了魔渊,所以该我问你吧——你找我干什么?”
银翮愣了愣,也直截了当起来“你对南枭做了什么?”
“他想要力量,我给了他。”罗刹淡淡答道。
“那刚才你说他要死了是什么意思?”银翮皱起眉。
罗刹不以为然地说“他虽然能炼化我的力量,但我的气息对他的体制来说是剧毒,若不及时解毒,当然死路一条。”
“所以——你以此威胁他帮你解开封印?”银翮恼了起来。
罗刹微微一愣,随即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他越笑越疯,笑得五官都有些扭曲。银翮瞪着他“你笑什么!”
罗刹好不容易缓了过来,脸上的表情却还留有笑意“你这问题我答不上来,或者说答了也是对牛弹琴。”他歪过脸,漫不经心地说,“但我大抵能懂你的意思,在你看来,我就是应该不择手段地冲出封印,然后再大杀三界,是吧?”
“不然呢?”银翮反问了一句,可却莫名地没什么底气。从和罗刹对话开始,银翮就总觉得别扭。罗刹之名是场令三界闻风丧胆的噩梦,他暴戾恣睢、冷血不仁。可银翮面对这样一个丑恶之灵,别说是厌恶了,甚至连一点抵触之感都没有。
罗刹看起来既非凶神恶煞,面目也不可憎,除了有些疯癫以外,处处都无法和那个大杀四方的恶灵联系在一起。而且,他说起话来携着一股磊落之气,倒是让银翮相形见拙,硬是凛然不起来。
罗刹扬起头,直视着银翮“我被天罚囚了十七万年,早就没什么脾气了。真要说起来,还是屠戈死的那日——”他忽然站了起来,凑到了银翮跟前,惹得银翮连连后退,“我发现我居然有同类。”他终于停在原地,有些满足似的笑了笑,“而那个魔物来找我时,他心中的愤怒几乎是要溢出来了。我实在是有点好奇,所以就想出来看看,如今这三界究竟是什么模样。不过——从你的态度来看,还是一塌糊涂。”
罗刹之言怎么听都是话里有话,银翮琢磨不出所以然,也不知该如何接下去。只是此时此刻,她心中有一种强烈的感觉——罗刹并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