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掩饰不住的失落:“阿翊,还是没有那边的回信?一点消息也没有吗?”
冯翊的神情微僵,略不自然地嗯了一声,很快说道:“险些忘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今日出去……”
——他在逃避这个话题。
清楚地意识到这点后,温见宁的心不断下沉,沉默不语。
她的静默也让冯翊本能地感到不安,再次试图岔开话题:“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今天找到一份还不错的差事……”
他说着说着,声音不自觉就低了下去。
因为对面的人一直在静静地看着他,眼神清明得可怕。
温见宁定定地注视着冯翊,声音在发颤,口吻几近恳求:“冯翊,你跟我说实话。”
冯翊呼吸微滞,难得有些狼狈地躲开她的视线,拒绝回答她的问题。
他不是个擅长谎言与欺瞒的人,尤其是面对她时。
温见宁的心不断下坠,却还努力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你跟我说实话,我早晚都会知道的,你能瞒我多久呢。你放心,我都经受得住。”
她很清楚,这么些年来齐先生一直在行非常之事,随时都可能有性命之虞。齐先生那么久都没有消息,她其实从很早起就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齐先生她……她一向有自己的主张和追求。
古人云,朝闻道夕死可矣。
温见宁一直知道,齐先生从来都是那样的人,为了她的理想,哪怕是刀山火海都不畏惧。而作为齐先生的学生,或许她改变不了恩师的决定,可她会尽最大的努力去尊重齐先生的每一个选择,哪怕——
齐先生要付出的代价是生命。
冯翊犹豫了许久,才涩声说:“我不想瞒你,可一直担忧你的身体状况不敢说,但如今你都已经知道了,我也没必要再隐瞒下去了。你的朋友钟荟和她的未婚夫、父亲……早在去年夏天,因被人出卖,被日.本人逮捕后枪决了。他们并没有去国外……你曾经说过,钟荟去找过你,我猜当时她就已经预知了自己的结局,是最后特意来跟你道别的。”
方才还能勉强保持镇定的温见宁猛地站了起来,难以置信道:“你、你是说钟荟?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钟荟她们一家都去了美国,阿翊你究竟在说什么……”
看她如遭雷击的神情,冯翊突然意识到,他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
他下意识想再补救,可还是住了口。
话已说到了这个份上,已再无改口的可能了。
他看到她的身子晃了两晃,似乎是有些站不住,连忙上前扶了她一把,让她慢慢坐下。
温见宁低头抓住自己的衣襟,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她感到疼痛,整个人头晕眼花,一时喘不上气来,脑海里空白一片,钟荟居然……死了?
她只觉耳朵里嗡嗡作响,眼前阵阵发黑,竭力反驳冯翊的话:“这不是真的、这不是!钟荟当日跟我说,她要和蒋旭文他们一起去美国避难,还要我给她写信,她怎么会骗我呢……”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自己就不知不觉低了下去。
钟荟怎么会骗她呢,可冯翊又怎么会骗她呢。
她努力地去分辩,去回想,却一时怎么也想不起当日钟荟离开时的情状了。
直至眼前的黑影渐渐散去,她的头脑渐渐清醒,这才勉强能回忆起一点当日的细节。
是了,钟荟那天来的时候很晚。
温见宁还记得当时还是夏季,天气闷热,教堂外的野火花开得正炽烈。当时她们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钟荟却突然跑来教堂要跟她道别。
她本应该能发现的,那天的钟荟是那么反常,脸色是那么苍白,气色也极差。
钟荟口中说着要走,脸上的神情仿佛随时都会哭出来,可温见宁一点也没察觉出反常,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