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瑕却不以为意,只让钱管家和陈嫂帮忙清出阁楼靠东一隅,西侧至今依然放着一些杂物,反正不碍着自己,她也不要人将那些东西搬走,就这样占据了阁楼一半的空间,安心住下。
大半天,她将自己关在阁楼里,打了几通网路电话后,便将电脑关机;中午吃过饭,便背着背包抄院后小路出去了。
难得和平一日,屋子里听不见无瑕的声息,突然显得清静不少。
江寒月乐得躲在自己房里享受孤独的时光。
晚上六点多时,钱管家来敲门,问他要不要下楼用餐。
江寒月失焦地瞪着房门问“她回来了?”
她,自然是指无瑕了。
“太太还没有回来。”钱管家回答。
不过这阵子,江寒月都在无瑕的逼迫下在餐厅吃饭。此刻虽然女主人还没回家,但身为管家,还是得确定一下主子的意向才行。
以往,江寒月会选择在房里草草吃一顿饭,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不想在餐桌上出丑——他看不见,很容易翻倒桌上杯盘。
管家他们虽然不会嘲笑他,但他向来是心高气傲的,哪里能允许自己狼狈的一面给人看见。
可无瑕打破了他苦苦维持的形象。
她不但强迫他下楼与她共餐,甚至还坚持他必须想办法自己拿碗取菜。
好几次,他都不小心将饭菜洒在桌上或地上,深觉羞耻的他,以为她必然不会放过这嘲笑他的机会……然而,她没笑,只是要钱管家再替他重新添一碗饭,并且指点他餐桌上的布置与菜色的位置。
“你放心,我不会在餐桌上开战。”她说。
“那么,我还得谢谢你了?”他嘲讽地回过这么一句。
“谢?”她轻呵道“大可不必。我只是怕消化不良。”
果然。江寒月想,才意外她居然也有明理的时候,狐狸尾巴立刻就又现形了。
更甭提她还经常故意夹走他喜欢吃的虾子,或者当他的面,读早报的标题给他听,让他气得牙痒痒,使得偶然萌生的趣意又立即消失无踪。
思绪回到眼前来,江寒月直觉地问了钱管家一句
“还没回来?她有说要去哪吗?”
“没有,太太经常一个人从院后小路走下山,没交代要去哪。”老刘也不甚配合,是以钱管家没来得及偷偷跟踪无瑕,好弄清楚她可疑的动向,“先生要等太太回来再用餐吗?”钱管家问。
江寒月自是不会特地等无瑕归来,他摇头道“不等。”
说是这样说,然而,没了无瑕的挑衅当调味料,这顿饭竟吃得有些食不知味。
天色渐暗,晚上九点时,江寒月已经洗好澡,发现无瑕还没回来,便顺口问了钱管家一句“她还没回来?”
“还没。”钱管家回话。
得到确定的回覆,忍不住又问“以前她也会这么晚归吗?”如果是常态性的,会显得他太大惊小怪了。
“没有。”钱管家回想着过去几个月来,无瑕的种种动向。“太太偶尔会外出,但都会在晚餐前回来。她说她喜欢陈嫂的手艺,不想放过任何一顿晚餐。”
不过,现在都晚上九点多了,显然今天例外了。
已经换上睡衣裤的江寒月坐在床缘,第一个念头是,如果无瑕不回来,今晚他应该能睡个好觉。
这几天,她就像是赶不走的苍蝇,不断在他身边嗡嗡飞舞,就连晚上睡觉也闹得他不得安宁。即便安静下来,房间里满是她的气息,他根本无法安然入睡。
可这想法才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却是种种猜测——
有可能吗?如果她逃走了,就此不再回来……也许她终于决定不再把时间浪费在他身上?
也许她另有所爱,今天挂上免战牌,不过是为了想与情人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