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
“我妹子看来有些不好,”水齐戎对着江寒月说道“我先送她回郡王府,改日再登门道谢。”
“不过举手之劳,水大夫无须挂怀。”
马车里的水无瑕听着外头两人熟稔的交谈,心里一片茫然。兄长自她娘亲教导下习得一身医术外还醉心戏曲,江寒月身为皇子,满腹算计,从不论风花雪月,她上辈子认得江寒月时,水齐戎已丧,却没料到如今两人遇上,还能相谈甚欢。
而且宝乐?曾几何时他连名字也改了?
看着马车走远,跟在江寒月身旁的卫钧笑了笑,“要不是知道她是因为落水吓傻了,我还以为是个哑巴。”
江寒月的目光似古井般不生一丝波澜,讳莫如深的看了卫钧一眼。
卫钧忍不住抖了一下,这样的深沉让人感到心惊。
江寒月一言不发走到一旁拉住了不安躁动的马匹,这是赤霞——水无瑕的坐骑。
“主子,这是匹好马,”卫钧被江寒月一身生人勿近的气息弄得通体生寒,却还得硬着头皮上前,“可是性烈,主子还是别——”
卫钧的话还没说完,江寒月直接翻身上马。
赤霞察觉背上陌生的气息,不安分的踏着马蹄,好几次都差点要将人给甩下,卫钧在一旁看得心惊胆跳。
江寒月只专注的拉着缰绳,俊秀少年郎专注的模样吸引了还没散去的人群目光。
察觉底下的马儿力道转弱,江寒月垂下眉眼,一踢马腹,吐出一个字,“走!”
卫钧看着马匹撒开四蹄,留下尘土,不由咳了咳,“主子!主子——等等我!我没马啊!”
江寒月却早已消失眼前,卫钧只能认命的迈开双脚奋力奔向前。
水无瑕只觉眼前一切似真非真,似梦非梦,缓过神时,已过了三日。
如今是建康五年,在她跃下屈申城的六年前,年方十六,亲人尚在,正是她最美好的二八年华。
她六岁开蒙,随着曾祖母习医,十二岁自边城来到屈申城女学学习规矩,寄住于武陵郡王府。她的性子随母,原就温婉,如今更加沉静——除了女学与郡王府,几乎足不出户,沉静得近乎软弱……
她记得这次也是兄长见不惯,上郡王府叨念许久,她才勉为其难的点头答应随兄长骑着赤霞出府。
谁知才出城就遇孩童落水,当下她脑子一热,竟没了胆怯,跳进河中救人,却没算到自己的腿一阵抽痛,尚未来得及救人自己便差点灭顶——
她眉头轻皱,反覆思考到底哪里出错了,她记得上一世应该是随后追上的兄长发现她不对劲,连忙出手将她救起,只是兄长为救她担搁了时间,使得落水的孩子最后一命呜呼。
一个五岁的孩子——她的心头一颤,这个五岁孩童的死,可说是她上辈子挥之不去的遗憾,她的兄长也被她所累,虽医术高明,却始终与她一同背负着见死不救的恶名。
如今,她虽感激上苍能让小石保下一命,只是始终想不透,怎么最后将自己救上岸的成了江寒月?
想破脑子还是理不清,她叹了口气,站起身立在窗前,看着窗外一片青葱翠绿。
大齐初建,百姓普遍不富,一切从简,不过十数年过去,郡王府却已经过数次扩建,早已非当日简朴模样,如今郡王府上下所用之物,无一不精美奢华。
上辈子自己看在眼里,只觉屈申城繁华非边城所能比拟,未曾细思郡王府何以能拥此富贵?
二皇子勤王与三皇子闲王为争大位明争暗斗,最后才知郡王府始终是二皇子强而有力的后盾,这是从何时开始的?为何能瞒得如此天衣无缝?郡王府更在二皇子败后还能守着屈申城,令三皇子久攻不下……
“小姐。”刘丽推开门,一看到水无瑕一身单衣站在窗前,不由微惊。
水无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