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还好,一提此事,薛世英又是一阵气恼。
她不是没想过求助于穆意谨,早在儿子发病之初,她就让夫君派人去请,偏偏人家不当一回事,江易虽贵为城主,竟也拿穆意谨没半点办法,她甚至亲自去请,最后却被当面狠狠的讽刺一番。
说什么东北三大家族之首,薛世英愤恨的心想,说到底江家在当年那场大火后就现了败象,原还以为可以趁着重新养育宝马重振声势,偏偏贡马又出了乱子,看来她得做好最坏的打算,别真弄到获了罪,连命都不保。
她不由紧握双手,心头发颤,这一生她为达目的,做了不少坏事,她从不信什么鬼神,也不信报应,只图此生在这个世上风风光光,富贵荣华,但如今这一切……她突然觉得通体生寒,难道,这世上真有报应?
这念头一冒出来,她立刻咬了下牙,摇了摇头,她真是胡涂了,这时候怎么可以胡思乱想,自乱阵脚,她机关算尽,出身青楼却能坐上城主夫人之位,肯定是受老天厚爱,不能在这个时候怀疑起自己。
“穆家家主去又复返又如何?只知待在青楼里,醉死温柔乡,我就不信这样的穆家家主能有什么本事。”薛世英冷着脸“派人快马加鞭给城主送消息,说是少主发了病,让城主尽快回城。”
“是。”江明立刻上前应话。
“方才闯进内院的人捉到了没有?”
“回夫人,已派人去追,”江明回道“但还未有消息。”
“一群废物!”薛世英忍不住啐了一声。
江明低下头,没有多言。终究是青楼出身的女子,这些年只顾着与江易后宅的莺莺燕燕争闹,弄得府中乌烟瘴气,没半点当家主母的样子,如今江家的贡马出了事,事情可大可小,若朝廷不怪罪,自然无事,但若朝廷怪罪,灭了江一门也不是不可能,但夫人如今想的却是将城主叫回,只为了一个扶不上墙的懦弱二世祖。
他内心除了摇头,还是摇头。
江府里灯火通明,穆意谨早已跃上后院最僻静处的一座高塔,一脸似笑非笑、居高临下的看着府内一团混乱。
“我们脚下踩的高塔可是江家的祠堂,我刚才发现后头竟有个狗洞能让狗爬进去,可见这间祠堂就跟江家一般,已现败象。”穆意谨的目光看向身旁的人,见他没回应也不介意“里头供奉着江家列祖列宗的牌位,若让我爹娘知道我的双足踩在江家祖先们的头上,会斥我失敬的。”
“后代子孙阴私之事做尽,江家祖先早已没了颜面,还有何失敬可言?”
穆意谨一笑“我非江家子孙,不便多言,只是今日我声东击西又帮了你一次,你怎么谢我?”
“我从未开口向你求助。”
穆意谨浅笑,普天之下,能够如此高傲跟他说话的人还真算不出几个。“就当我多管闲事,我也不敢再让你欠我些什么,不过你也真够狠的,我让你易了容去医治江家的贡马,你倒好,毒死一匹就算了,竟然全都下毒手,你是存心要毁了江家?”
寒风拂来,一声似笑非笑的冷哼后,穆意谨身旁的黑衣人飞身离开。
穆意谨脸上的笑意尽失,这声不屑的冷哼是……真要毁了江家?!
他翻了个白眼,早知道此人是个疯子,只是不知道疯得如此彻底。
心神一定,他飞身追了上去,无惧那双总是阴恻恻看人的双眼,在狭窄的胡同里挡住了人。他是打定主意,今日一定要把事情都弄得一清二楚。
穆意谨此刻不由得庆幸,这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就算天地之大,这个家伙终也有想
要归宿之地。
“水家就在前头,若你不想引人注意,就好好说清楚。”穆意谨压低声音“只是我现在该如何唤你?是我姑母最爱唤你的一声太阳,还是表哥,抑或是——江寒月?”
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