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公子救了我们兄妹么?如果不嫌弃寒舍简陋,还请公子入内说话!”
看到高、高强均对朱由检无比尊敬的模样,杨静香这时才发现救了他们兄妹俩的竟是眼前这位长相颇为清秀的少年人,便请朱由检进屋做客。
“不忙。”朱由检顿了一顿,对卢九德道“小德子,我记得皇庄里应该还有退休荣养的御医吧,请御医过来给这位铁牛兄弟看病。对了,听说这位姑娘的父亲也得病了,一并看看。”
杨静香感激的道“公子,小女子当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朱由检深怕她下一句说出“无以为报以身相许”之类的话,连忙摆摆手,淡淡的道“无妨,举手之劳尔,不用放在心上。”
在杨静香的热情招呼下,朱由检低着头,钻进光线极为昏暗的茅草屋里,杨家兄妹的父亲躺在简陋的床榻上,虽然被褥已经洗的很干净了,但密密麻麻的补丁还是印证了这床被褥至少有十年以上的历史。
而杨父露在被子外的一条手臂犹如纤细的干柴一般,朱由检怀疑只要稍微用点力,就能轻易将其折断,他的脸色更是苍白的不像话,像是已经病入膏肓的模样。
屋里简陋得令朱由检难以想象,东侧角落的地上仅仅挖了一个小坑充作灶房,一个砂锅架在小坑之上,坑里烧着一堆柴火,似乎是在烧开水。
屋子中央有一张瘸了一条腿的四方桌子,瘸掉的桌腿用砖头垫着,倒是勉强将桌子固定住了。
除此之外,屋内就仅有几件简陋的农具,农具虽然磨得发亮,但开刃之处已经崩了好几个缺口,显然已经不堪使用了。
朱由检打量了下整个屋子,发现只有一张床,已经被杨家兄妹的父亲占据,在屋子的东侧,有堆干涩的稻草铺在地上,没有被褥,仅仅有几件打满补丁的烂衣裳铺在上面,那便是杨铁牛的床榻了。
西侧的屋里则摆着一部快要散架的纺车,纺车后面则用几块大石头支起的一张床板,床上铺着干稻草,这应该便是杨静香的香闺了。
朱由检看了一眼屋内的米缸,发现米缸内大约只剩下一勺米,朱由检实在难以想象,人竟可以贫穷到这等地步!
这就是明末!
这就是他的子民!
这一刻,朱由检只感觉心灵沉甸甸的,一种说不出的难受充盈在心间。
他知道大明其实很有钱,即使是明末天下即将大乱的岁月,官僚士绅地下室内储藏的白银仍然车载斗量,米仓内的粮食仍然堆积如山。
在这个年代,官僚士绅的穷奢极欲和杨家的赤贫如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许士绅阶级吃的一顿饭便贵比杨家一个月的口粮,士绅阶级只要省下一顿饭钱就能拯救无数像杨家一样赤贫的百姓。
然而士绅阶级的代言人东林党常常把“为国为民”喊得震天响,可若要他们拔一毛以利天下时却从来不屑为之,直到老百姓揭竿而起将他们尸骨踏破,他们在九泉地下也只会抱怨老百姓“何不做安安饿殍?”
因为穿越的缘故,熟知历史的朱由检一直以为凡是可以慢慢来,只要一点一滴地改变大明,大明终将会强盛起来。
但是看到杨家的赤贫,得悉了大明底层百姓时时刻刻挣扎在死亡线上的现状,朱由检知道大明的变革已经刻不容缓了,如果他再不出台惠民政策,不去为民争利,那么他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
……
御医很快就被卢九德请来了,不来不行啊,一看卢九德递来的腰牌,御医当场就跪下了。
来到杨家,御医看到坐在屋里和杨静香交谈的少年天子,差点又跪下了,好在卢九德之前已经提点过他,不得泄露天子的身份,他才强行镇定下来,给病榻中的杨父治病。
其实杨父并没有病,只是饿的太狠所导致的营养不良罢了,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