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驹是在大半夜被喊起来的,匆匆坐上直升机到了利剑号之后的时候还一脸懵逼呢,直到看到里基·唐那张惨白的脸的时候才清醒过来。
从前的时候,里基·唐作为陈家驹父亲的同僚小弟,可没少去陈家驹家中拜访,说起来双方是真的很熟的,陈家驹要叫一声李叔叔的。
当然,那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现在,对方已经不再是李叔叔而是杀父仇人了。
“当初我父亲这的是你杀的!?”陈家驹双拳紧握,眼中满是血丝,死死盯着里基·唐。
到了这个地步,里基·唐也没有隐瞒的意思了,惨笑一声,便直接了当地说道:“是我杀的,亲手,一枪打在了老陈脑袋上。”
“你……!”陈家驹咬着后槽牙,克制着自己掏枪崩了他的冲动问道:“为什么,我爸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害他。”
“因为钱。”里基·唐靠在仓壁上,抬头看着天,嘴里缓缓说道:“我们在追查一个毒榀案的时候意外缴获了一大笔钱,足足六千多万,那时候正是75年,廉政公署刚刚成立一年,雷洛探长正慢慢退出江湖的时候,我们这些华人警员处于一个人心惶惶的时刻,对于那个案件,局里根本不知道他们准备交易,有这么一笔钱存在。”
“所以,当时我的意思是这笔钱不要上缴,大家把现场的两个活口干掉把钱平分,那样你们家里的生活也能改善,我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那时候谁不收钱,你父亲每个月也要拿雷洛分下来的‘月例’啊,那些月例还不是那些社团毒犯上缴的黑钱,同样都是黑钱,这有什么区别?”
“谁比谁干净?无非是通过社团转手,再通过雷洛转手一层层分下来罢了,难道那样钱就干净了,可你父亲就是死活不同意,他太软弱了,害怕这个,害怕那个,混了那么多年依旧是一个便衣。”里基·唐嗤笑一声,显然他完全不能理解当初陈家驹父亲的脑袋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也不想杀了老搭档,那么多年的感情,在没有这笔钱之前,他们的关系是真的很好,陈家驹的父亲算是他半个师父,而且,杀了陈家驹他父亲,只会逼的他逃离港岛。
但没办法,六千万,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这笔钱被上缴上去的,而只要杀了对方,六千万就全都是自己的,四舍五入就是一个亿啊!
里基·唐觉得,自己完全是被逼的,换其他人处在他这个位置,也会做同样的事情。
“你,你……你放屁!”陈家驹想反驳他的脏钱理论,但一时又找不到理由,在他心里他死去的父亲形象无疑是最高大的,这也是支持他在警队一干就是这么多年的理由,他不可能容忍父亲的形象被诋毁。
“荒谬!”王耀祖从一旁闪身出来,嘴角挂着一抹冷笑,指着里基·唐说道:“不要为你自己的贪婪找任何借口,那六千万就是赃款,而钱通过雷洛之手再分发下来就是干净的。”
“凭什么!”里基·唐嘴角扯出一抹嘲讽和愤世嫉俗。
“就凭借廉政公署最后判定不追究基层警员之前收受月例的裁定!”王耀祖的话掷地有声,“什么叫脏钱,那是因为法律规定这种金钱获取方式属于非法,所以他叫脏钱,什么叫干净的钱,不违反法律得来的钱就叫白钱,不然何来洗钱一说,那些人为什么又要花费偌大代价洗钱!”
“在老美,有的州大麻合法,卖大麻得来的钱就是干净的,有的州不合法,卖大麻得来的钱就是非法的!”
“这,就是法律!”
“不是你说一句凭什么就能否认的,法律,还仍不得你去质疑!”
里基·唐被王耀祖一句话说的哑口无言,心中不服,觉得这是歪理邪说,但,他真的找不出反驳的理由来。
只能说,法律不代表正义,也不代表道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