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永明一直逗留在明芳城。 他几乎与乞丐无异,但好在北元最不缺得就是乞丐,当一街都是乞丐时,他的自尊心很快让他接纳了自己的新身份。 自夏家军抄了清泉镇后,整个北元便变得不太平,各种谣诼平地起。 明芳城内人心惶惶,人心一乱,焦虑一起,钱就特别好挣。挣到钱的人心情一好,偶尔发点善心,陈永明就有一口热乎的能吃。 不过这样的善心发得极少,且每次都需要同一群人博弈。 旁人成伙成团,陈永明无亲朋,也融入不了旁人的小团队,这么多天下来,他遭受了无数次毒打。 处境如此,陈永明仍不肯离开。 他拼了命想为自己争取一个机会,除却不断去和彦府门口徘徊,他还不时去找他的“同类”。 当初见了他,要喊一声陈大人的从信府吏员们,在这里一个个过得都不体面。 最惨得几个已得重病,甚至要熬不过这个严冬。 陈永明干脆不与他们叙旧。能抢点钱的就抢,看到对方更穷的,他掉头就走。 五日后,饥肠辘辘的陈永明靠在和彦府附近的一条巷弄里。 双耳听到不远处响起的狗吠声,陈永明摸着肚皮,暗想若有一口狗肉吃该多好。 咕噜咕噜。 肚子又冒了两声叫。 陈永明不耐烦地翻了个身。 忽听狗吠声越来越近,非常凶狠,陈永明忙爬起。 三条又瘦又高大的恶犬在前开道,后面慢慢悠悠跟着一个身披黑色破大衣,一身脏兮兮的老头。 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烦,陈永明爬起离开。 一口标准的汉语忽然响起:“站住!” 陈永明一愣,转过头去。 周围路人听到这声汉语,神色皆变,但看到老头跟前的恶犬,他们的凶悍气焰不得不憋住。 陈永明用北元话问:“你是谁!你在跟我说话?” “哈哈哈哈!”翀门恒仰头朗笑,“陈永明,你不必如此,老夫不是来害你的。” 陈永明仍用北元话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到底是谁?” “啧啧,你在这里这么久,无非想寻个可再出人头地的机会。如今机会主动送到你跟前,你却不要?” 陈永明紧紧盯着他,心里面下不了决定。 没办法,这个老头一身破烂,狗都被养得这么瘦,拿什么去信他。 翀门恒哈哈大笑,摇着头往和彦府大门去了。 陈永明的视线随着他的背影过去。 却见和彦府的下人开门出来后见到他,态度立即变得恭敬殷勤,忙点头哈腰,将人迎入进去。 陈永明看傻了,自原地起身。 旁边那些路人们瞧见这一幕,原本杀气腾腾,这会儿目瞪口呆。 陶岚在三日前才终于可以下床。 不过下床之后,她的精神面貌变得更差。 因为所有人都在瞒着她,有关她女儿的真实情况。 听闻翀门恒到,陶岚死寂多日的眼睛终于有了一丝亮光,忙道:“快请!快请翀门先生进来!” 翀门恒的狗被带去喂养了,翀门恒跟在一个姑姑身后往陶岚的新住所去。 翀门恒边走边张望:“这不是我此前常去的路。” 姑姑小声道:“嗯,先前那居所,夫人不再住了,以免触景生情。” 想了想,姑姑停下脚步,又道:“有一事,翀门先生,我事先同您说一声。” “说。” 姑姑声音很轻:“夫人的小雅霁,是个傻女。” 雅霁是北元人对贵族小姐的尊称。 翀门恒大感意外:“这……” “夫人是早产,出血严重,小雅霁或是因此受累的。” “唉,”翀门恒叹气,“闻之伤感,实乃大不幸。” 心里则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