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似乎没有必要将什么都告诉他们的?”
潇湘阁议过事后,赵无忌始终都守在韩谦的身边,这时候从侯府辞行出来,他陪韩谦坐进马车,高绍、田城等人骑乘马护随,忍不住说道。
“哈……”
韩谦见素来喜欢沉默寡言的赵无忌,也难得有表达自己意见的时候,哈哈一笑,他将车帘子揭开来,看着金陵城里灯火稀寥的夜色,笑着说道,
“天下事最忌讳自以为己知而他人不察,也忌讳有螳臂挡车的妄想,最终成事者不过是因势利导而已。”
姚惜水所引发的危机之后,虽然韩谦通过李知诰成功说服黑纱妇人、信昌侯李普同意将常规的斥候、察子队伍建设以及常规的情报搜集,都交由左司负责,以免晚红楼这些年来的潜伏及布局在安宁宫的眼皮子底下露出行迹,但韩谦要是傻到以为晚红楼不会往叙州派眼线,那就太天真了。
再一个,高绍、田城以及左司大多数精锐斥候的家眷以及他韩家一部分家兵的眷属,都在屯营军府的控制之下,这注定了他们真要想往左司塞钉子,一定是能找到缝隙的。
而以晚红楼这些年潜伏在暗处行事的阴沉风格,他们要不这么做,韩谦打死自己都不信。
韩谦看似是可以将奚荏、冯宣、高宝这三人的秘密隐瞒下去,但没有这一环,他引狼入室之策就讲不通,以晚红楼及信昌侯府的风格,他们心存疑惑,必然要加强对左司的渗透及控制。
最终他未必能保住秘密,还将他们这边的力量无谓的虚耗在内耗之中。
当前的形势下,他们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韩谦可不觉得他们有内耗的资格啊!
而说到底,目前的形势下,还要尽量争取三皇子坚定的站在他这一边,他目前所掌控的权力,相当程度上都是来源于三皇子对他的信任。
韩谦很快就将这些干扰从脑海里排遣开,而去思考梁国往陈州聚集兵马这事,对金陵的形势发展会有怎么的搅动。
徐明珍乃寿州节度使,实际掌握着从寿州往西到光州、申州的军政大权及防务,也是楚国的藩屏重臣,控扼淮河中上游,也屡次击退梁国的进攻。
现在梁国又计划对淮河中上游地区发动攻势,徐明珍的地位自然更加稳固,甚至还要从诸州县抽调更多的兵马到寿州一线,听从徐明珍的节制,防备梁国从陈州、蔡州一线突破进来。
当然,天佑帝也有可能会令徐明珍率部固守从寿州往光州之间的城池,从金陵另派大将统领集结的援兵进入寿州抵挡梁军将要发起的秋冬季攻势。
金陵具体会作怎样的应对,天佑帝与有资格参与枢密会议的重臣自有决断,到时候三皇子可能会有资格列席会议,但不管怎么说,三皇子的发言是无足轻重的。
从信昌侯李普及李知诰、柴建他们刚才谈论此事的态度看,韩谦也知道大家都觉得这次即便爆发战事,也跟龙雀军、跟他们没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里,韩谦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是知道留给他们的时间太有限了,不可能真等到三皇子真正成年之后,再去领兵出征增加声望,但他一时半会也没有想好说辞,仓促间也不知道要怎么去劝信昌侯李普他们同意这一次极力为三皇子争取统领龙雀军出征的机会,作为一路偏师参与对寿州增援。
韩谦又忍不想住,倘若三皇子这次能争取统领偏师的机会,龙雀军又该如何切入这次的战事?
韩谦背抵车厢而坐,心想着梁国往陈州一线聚集兵力的势态一直继续下去的话,金陵以西的援军及物资很快就会走长江经巢湖北进,而金陵以西的援军及物资,则会以杨州为中心进行聚集、中转,不过,襄州、南阳郡等西翼方面,也应该要加强防务,以防梁军撕开光州、申州防线后杀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