晖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自言自语般道“本来这次是最好的机会,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你猜为何六郎临时改了主意?”
易深淡笑“我们终究是小瞧了六郎——家国天下,在他心中,终究还是国家、百姓为重的。”
董晖一愣“此话怎讲?”
“我虽不知六郎究竟为何与圣人为敌,但从他们双方的态度判断,应是私怨无疑。圣人已经对卫王父子动了杀心,而亲征是天赐良机可以不着急地除掉对手——对六郎是,对圣人亦是。这二人只怕都是抱着同样的心思,区别在于,圣人还未找到这样的机会,而六郎却连番放弃了。”
董晖若有所悟“第一次我知道,当是圣人落入回纥包围圈、中箭被六郎救回;第二次你指的是”
“正是决战这回。”易深眼望远方,“六郎本可将制敌之策拖延到最后再用的,在那之前,任凭圣人再一意孤行一两次,定会令他连续损兵折将、大受打击;再者,也可以留裴力皮罗一命,放他逃走,留下这个北方强敌,日后依然是大虞心腹大患,令圣人坐卧不安。易地而处,换作那位,一定不会放弃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必会置对手与死地,但六郎”易深喟叹“六郎此举,不过是不忍无辜将士和百姓受害罢了——这是大义,什么样的家仇私愤都不能凌驾其上!”
董晖深以为然“虽然有些可惜,但我觉得——他做得很好!还有——”董晖心中油然升起骄傲“还有,我们没有跟错人!”
片刻后——
“是!”易深平静、坚定的声音。转过头,与董晖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皇帝箭伤未愈,不宜骑马,便改为乘车,李怀中、尹懋叔、方定南、董晖、易深等人在前,董万启殿后,将皇帝夹在中间,这是李昌吉的安排,他还命韩集和李梧跟在自己近旁随扈。李梧明白其用意,心下冷冷一哂,面上恭谨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