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后,李秀宁在送行的队伍中,看到了站在李宽身后的那个年轻人。
那个年轻人的脸上带着不太健康的深红色,像没醒酒一样,站姿松松垮垮。
年纪轻轻,身上却多了几分暮气。
李秀宁不禁怀疑,难道这就是“名士”的风采?
她接触过的魏征,李纲等人,可都不像马周这样。
最近这两天,李秀宁总能听到有人拿马周和汉初贾谊贾长沙相提并论。
两人同样年轻,同样才华横溢。
有人觉得马周被赶出长安,就像当年贾谊受到周勃,灌婴等人排挤一样,马周的才华受到了魏征,李纲等人的嫉妒,因此在长安不受待见。
贾谊被外放为长沙王太傅,马周则被外放为燕王世子的老师,两者有着类似的遭遇。
对于这样的说法,李秀宁嗤之以鼻。
别人也就算了,要说魏征和李纲嫉贤妒能,李秀宁是一点都不相信。
李纲可是出了名的喜欢提携后辈,魏征则是将自己完完全全当成了皇上的一面镜子,对自己要求极其严格。
两人怎么可能会嫉妒一个名不经传的“年轻才俊”?
据说李世民在城中最好的地段,为马周买下一座价值两百万钱的一套宅院。
两百万钱,也就是两千贯。
如果是在长安,这两千贯真不算什么,长安城内,光是家缠万贯的富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没有几十万贯的家产,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贵族。
大宁现在一年的税收,钱四百余万贯,粮食三千五百万石,绢一千五百万匹,布三千余万端,棉三百万屯。
粮食现在的市价是一石粮一百到一百五十文钱,所以将国库收上来的粮食折合成钱大概是三百五十万到五百二十五万贯。
绢,三百文一匹;布,一端布与一石粮食等价;棉全部由少府垄断,折价是布的一半。
大宁国库一年的收税,全部折算成钱,大概是一千六百万贯左右。
这还不算少府的收入,少府要养活军队,还有许多方面的开销,很多数据无法体现在账面上。
粮食大部分被当成了粮饷;马,牛也都被补充进了军队或者农场;矿场开采出来的矿石,全部被冶炼后锻造成了武器和农具;织布作坊生产出来的各类布匹,被裁制成了军装直接分发给了部队……
这些如果全要折现的话,少府一年的收入可能要超过千万贯。
毕竟国库只是收税,以眼下大宁的税制,整体上算还达不到十税一。
而少府去年光是结余就给皇上“上贡”了两百余万贯。
马周的宅院值两千贯,不过是相当于皇上一年收入的千分之一。
可这两千贯在辽东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燕王宫一年的开销也不过才十万贯。
辽东一年的税收折合成钱,一共只有四十余万贯。
马周几天的时间便能得到李世民如此高的赏赐,在辽东是非常罕见的。
所以有人拿马周和贾谊相提并论,或许并未安好心,贾谊三十多岁便英年早逝。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马周年纪轻轻便一步登天,根基太浅了。
这些话,李秀宁自然不会乱说。
就算看在马周向李世民谏言,善待父亲和兄长的份上,李秀宁也没有必要为难马周。
马周在过来见礼的时候,李秀宁只是简单点了点头,视线并未在马周的身上多做停留。
“昭妃娘娘,见到陛下,还请替辽东百万生民分说一二,如果时机合适,世民愿携辽东官员亲去河北觐见。”李世民非常诚恳的说道。
李世民已经与马周仔细研究过。
借着这次的机会,他去见姜万钧,绝对是利大于弊。
错过这一次,很难再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