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生跟许显扶着他安慰道:“大舅哥,三秋过几天就又回来了,乔姑爷可是答应两边都住的,你不要伤心。”
王大财一把鼻涕一把泪:“我知道,我知道,我是高兴啊!她娘走的时候,三秋才两岁,天怜见的,我们爷俩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可怜她娘没能看见三秋出嫁。”
众人叹气,大舅哥媳妇死得早,还失了两个儿子,否则今天背三秋出门的,就该是两个亲哥。
王三秋的花轿没有直接出镇,而是开始绕着大街小巷的穿行着。
乔九骑马走在轿旁,悄悄塞进一包东西。
此时已经近午,王三秋吃过汤圆又饿了,见突然有东西递进来,打开一看,是只有拇指大小的馒头,里面还夹有豆沙糖心。
方便进口,不会沾上红红口脂。
王三秋的嫁妆箱子很简单,只有六抬,全部都是喜被和两口箱笼,走在最前面的一抬嫁妆甚至只有三个小盒子。
一盒红通通的干辣椒,一盒脱水后的绿菜,还有几页纸。
就这几样东西让沿途知情人看得眼馋不已。
那可是王家的生意,就是现在红火的金秋苑。
有这聚宝盆,哪里还需要炫耀什么拔步床和刷过几层漆的马桶。
在街角的阴影处,牵着鬏鬏儿的姜木朗面露不甘和痛苦,看着八人抬的大花轿从自己面前悠悠走过。
这些原本是他的,里面的人也是他到现在还心心念念难忘记的,可是……自己终究是配不上她。
从他的身后,月香捧着大肚子喘着粗气追过来,昔日白净的脸少了血色,如同一张灰蒙蒙的白纸。
两颊凹陷,露出尖尖下巴,给人一种衰败之气:“姜木朗,你跑那么快干啥,后面是有鬼撵你啊!我喊了半天你都不理我。”
姜木朗摸着自己身边骡马的耳朵,随口道:“想说什么就说,我听着的。”
月香被他这不冷不热的态度气得一跺脚:“你到底在听我说话没有?”
她突然像是想到什么,顺着姜木朗的目光望过去,那抬花轿已经走远,只听到锣鼓声还在街上回荡。
“哼哼!别看了,你再看也没用,人家多的是男人要,就连下聘都还带抢的。八抬大红轿!难怪要嫁给那个当官的,才下聘就着急忙慌的成亲。”月香有些酸,语气阴阳怪气的道。
姜木朗转过头来,那张一年前还有着灿烂笑容的脸此时阴沉得可怕,眼中满是厌恶之色,他将鬏鬏儿背上的包袱取下来往月香面前一丢:“你自己回去。”
说罢翻身上马,头也不回的往镇外奔去。
“哎!木朗哥,你也要跟我回娘家去啊!”月香已经顾不上捡地上的包袱,紧跑几步想叫住姜木朗。
姜木朗好像完全没有听到,月香叫得急,鬏鬏儿跑得越快,只一转眼,就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月香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幸好扶住旁边的树才稳住身子,她看着姜木朗远去的方向,慢慢靠在树杆上,浑身无力。
一年前,她如愿嫁给了木朗哥还怀上孩子,本该高兴,开心,欢喜。
可是,她感觉自己像掉进冰窟窿里,从头到脚都是冷冷的。
平时姜木朗就好像是一幅躯壳在游走,也不说话。
只有夜里灭了灯在自己身上撒欢时,才能感觉到他的热情。
像今天这样一言不合丢下人就走,已经是家常便饭,即便是现在自己肚子已经大了月份,也没有多的怜爱。
姜家婆母不喜欢自己,跟婆母抱怨姜木朗的不好,婆母只会硬梆梆回一句:“这可是你自己算计来的。我儿不赌不嫖,每天挣钱回来全部交给你养家,你还想怎样。”
算计来的?还想怎样?
明明是王三秋不要姜木朗,自己只不过稍微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