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就如他说的——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有些东西太过奢侈,她只能强迫着自己把它从心里一点点的剜出来,然后再放下。
就此,画上句号,再与他无关。
苏之凯还坐在沙发上,握着茶杯食不知味,见到她来,莫名的悲戚。
“爸。”
苏翎叹息一声“以后我的事情我自己来做主,您就别费心思了,成吗?”
“小翎,你知不知道公司现在要是没有外来资金的入驻,很难撑下去啊。”
“日子过得清苦一点没关系,只要我们幸福快乐就好。”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苏之凯顿了顿,又问“孩子到底是谁的?你还要瞒着我吗?”
“爸,我说过了,我会处理好。适当的时候您会知道的。”
临近傍晚,冷风呼啸刺骨,苏翎裹着羊绒大衣,站在路口等红绿灯。
不知不觉间已经是12月份,越发到了年纪,越发感慨时间过得飞快。
杭城的季节气候总是极端,夏天太热,冬天太过寒冷。
柏油路面车河滚滚,霓虹灯勾勒出城市的形状,来往不绝的行人各自有各自的欣喜冷淡。
苏翎瞭望着,仿佛身在万丈红尘,惘然间生出无措感。
到了母校门口,看见停靠在车窗边缘的身影。
两人相视无言。
苏翎想了想,说“谢谢你肯来陪我。”
“没什么谢不谢的,我也好久没来学校看过了。”
沈慕风看了眼她的肚子,终究还是什么没开口。
毕业10年,学校改观很大。
印象里的道路通通不复存在,两人像无头苍蝇乱窜,溜达着竟然找不到一处熟悉的风景。
最后在半山坡的草地上坐下来,周围黑不隆冬,只有建筑散发出来的零星弱光,以及不远处宿舍楼飘来的吵吵闹闹的声响。
在如此寂静且闲散的夜晚里,刮过来的风都柔和了不少。
远观着这个盛载自己四年青春的地方,苏翎忽而想起刚踏足的时候。
入学那会儿,她没让家里的司机接送,自己拎着简单的背包,拿了门口宣发的社团招募信息,驻足观望间,身后的人来人往里激荡起一股喧哗。
她被热闹吸引过去,一眼就看到刚从车里下来的许庭川。
很老套的白马王子出场的情节。
她跟所有春心萌动的少女一样,瞬间就被击中。
男人和女人第一次见面,如果温度维持在摄氏386度,一见钟情的概率高达80。
苏翎就在那80内。
“是啊,你一眼看上他,我一眼看上你。”沈慕风笑笑“你说奇怪不奇怪?”
苏翎也笑“那时候年轻,不比现在。年轻大多是傻乎乎的。”
“确实是傻。你还记不记得有一年冬天,你喝高了,估计是想给庭川打电话,结果却打到我这来了。我半夜不睡觉,愣是听你絮絮叨叨说了一个钟。”
回想起来,苏翎对他愧疚更深,只问“我那时候都说了些什么?”
他答“还能有什么?无非就是些孩子气的话,只是后来你说着说着就哭了。”
沈慕风半夜爬起来去找她,她哭得眼红脖子粗,鼻头冻成了小胡萝卜,一个人瑟缩在隆冬的夜里,只叫人心疼。
那年冬天还下了雪。沈慕风为了哄她,特意堆了个雪人,没带手套,第二天就开始发冻疮,肿得像皮球,又痒又难受。
不过那雪人确实好看,有模有样,圆滚滚的一团,在如星的街灯下白的发亮。
苏翎把它当成是许庭川,滚了雪球使劲砸,发泄完了,心里也舒畅很多。
“你说我怎么会喜欢他喜欢十几年啊?人是这么深情的动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