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半,才走出与府城毗邻的这个县。
半个月后,一个阴雨天,哗啦啦的水珠在地面打出一个个水洼,水雾迷蒙的雨帘后,走过来几个人。
他们每个人都披着蓑衣,但一马两驴都只能被大雨冲刷着皮毛,艰难地踏水前行。
“庆平县城楼”,善吉突然指着前面喊道。
“终于到地方了。”
一刻钟后,他们进了破败的庆平县衙。
这庆平县已经两年没有县令上任补缺了,县衙没人居住,处处都是一片灰尘,也没有差役当值,好好的县衙,跟个破庙也差不多。
花镶终于明白,为什么好些人在京城候缺一候就是好几年也不愿意找个边缘县去上任了。
几人刚到半开着门的县衙正堂,还没来得及解下蓑衣,通往后面的门里就走出来一个弓腰老人。
花镶猛然看见,差点被吓懵,好在那弓腰人影紧跟着就开口道“你们是什么人?”
他们经过半个多月的行程,对这南边的地方话已经很是了解。
“我是新任庆平知县”,苏栩拍了拍吓得一抖的花镶,用当地方言问道“你是谁,县衙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老者听说是新任知县也不惊慌,点头道“原来您是苏大人,到后面来吧,前几日蒙主簿就让小老儿把正房收拾好了。”
“蒙主簿?”
老者回道“蒙主簿是咱们庆平这么多年唯一的一个举人,这两年没有县令大人,都是他在打理县中庶务。”
苏栩问到“这里连个县丞都没有吗?还有军司巡检呢?”
老者笑道“咱们这小地方,朝廷恐怕都不知道,半个兵都没有,哪来什么军司巡检?”
大夏治下的每个县,按制都需要有一百到二百人的兵丁,像这种边远地方,为了镇压一些当地部族,就更需要了。
苏栩的惊讶让老者更觉得好笑,他打量这位新县令一番,道“过段时间大人就知道了,咱们庆平县许久都不会有什么事。”
花镶无语了,瞧瞧您对县太爷这不在乎的态度,像是许久不会有事的样子吗?
到了还比较洁净的正房,苏栩先让花镶去换衣服,他则出门吩咐乔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姜。”
乔树答应了一声,向东边一间没有门的房间走去,那里果然是厨房,但他在里面翻找一番,却只有一袋谷子、两篓蔫蔫的青菜。
“苏少爷,这里没有”,乔树说道“我去街上看看有没有卖的。”
苏栩点了点头,说道“把那老头儿叫来,我有话要问。”
乔树还没出去,老头就戴着个大斗笠过来了,“大人,后厨这边长久没有使用过了,我开火的地方有块姜,您煮些姜水驱驱寒,咱们这地方虽热,但也不能被雨水激的。”
乔树便站住了脚步,苏栩点头,他才去接过那块姜。
“县衙里原来有厨娘吗?”苏栩看向老头问道。
老头回道“我这个门房的工钱还是蒙老爷开的,县衙没人住,就没厨娘。”
花镶换好衣服出来,看了这老头一眼,对苏栩道“你先换衣服去,我和老爷子谈谈。”
等苏栩再出来时,那老头已经走了。
“都说了什么?”
花镶把一条柔软的棉布巾扔给他,“擦擦头发。”
跟着才道“那老爷子是县衙的门房,姓巫,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前些年蒙主簿看他可怜,雇佣成为县衙门房,所以很是记蒙主簿的恩。厨娘、跟班、轿夫之类的,都在前一任县令离任时被解雇了。”
“有些跟班还在蒙主薄手底下做活儿,捕快只有一班,共十个,捕头姓柏,听说十天半个月才会过来点一次卯。”
苏栩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来,忽然一滴滴浊水滴到了面前,让他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