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京师的西郊大营。杜松戎马半生,然而不知是不是运道不好,他始终无法于这乱世中脱颖而出,总是差了些气候。
会龙湾这一战,杜松虽未能以死谢罪,然而他很清楚,他的戎马生涯就此谢幕了……
而经此一战,云树在军中树立威信,主帅的位置刚坐稳,就大刀阔斧开始调治将士晕船,训练水战之法。与此同时,有流言在军中暗暗流传,说云帅其实是个女人!国君父子昏了头,竟允许女子坐镇帅帐!
赵拓将这个消息带入帅帐的时候,云树埋首案前的文书,只说了一个“查”。赵拓看她对此波澜不惊的样子,似乎早有预料,“你,早就知道?”
云树依然没抬头,“嗯?刚听你说。”
“你不着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外面传来“翰勒将军到。”
“请进来。”
翰勒疆进入帅帐,云树收了笔,将文书合上,从镇纸下抽出一个她反复调了又调的方子,递给翰勒疆道“药材都到了,就按调整后的方子,登船训练前,让他们每人来一碗。把将士们用药后的反应,详细记录呈报上来。”
“是。”翰勒疆领命要出帐,赵拓拦住他,“什么药?”
“晕船药。”
赵拓问云树,“为什么不是所有人都有?”
“下一批药材到来,众将士就都有了。”
“那为什么先给他的部下?”
“第一批药材量少。”
“我问,为什么是他?”
云树看看一脸沉静的翰勒疆与濒于发作边缘的赵拓,故意试探了一句,“为什么不能是他?”
赵拓闻言,生生被胸口那团气噎住,拔腿就要走。
“等一下。”
云树向翰勒疆道,“翰勒将军先去忙吧。”
翰勒疆退出帅帐。
云树带着真诚与认真向赵拓解释道“真的是因为第一批药材过少,怒易伤肝,副帅勿要介怀。”
在尧关时,赵拓就知道云树脾气不好。完颜沧月不在时,两人不是拌嘴,就是动手。当然,那时云树有伤在身,总是被欺负的那个,但倔的不行,从不服气,呕着血,还扬言要报复。如今接过帅印后,却有了一副能容人的主帅模样,倒衬的他心胸狭隘了。
这个自我认识,赵拓有些不愿接受,语气不善道“你是主帅,何须向我解释!”
云树看看他,“你似乎对我用翰勒疆有很大的意见?”
赵拓毫不犹豫的否认,“没有!”
看他这个样子,要说对翰勒疆没意见,云昭都不相信。云树没揭穿他,想了想,又问“你的箭伤,怎么样了?”
“死不了!”
云树道“你们都是军中砥柱。他很倚重你们俩,我也是。左膀右臂,缺一不可。”
赵拓面色有些不自在。
“他不曾看轻你的能力,我也不曾。来之前,我还在跟他闹脾气,说他相信你胜过我。”
果然,人都是要哄的!见赵拓脸上的不平之气已退的差不多了,云树微微抿唇,抬手朝旁边的小茶桌示意道“自抵消了你那一箭之仇,我们还未曾正式言和。要一起喝杯茶吗?”
赵拓被看透心思,抬手拧拧鼻头,半遮着脸,略带嫌弃道“心眼真小。”
说的何尝不是他自己?然云树一笑泯恩仇,“坐。”
赵拓嘴巴不饶人,但依言坐了下去。云树给他倒了杯凉茶,茶中淡淡菊花香,清肝明目。
“那些降兵,你准备怎么处置?”赵拓找了个话题,打断自己的窘迫。
“知我者,赵拓!我正要与你说这件事。”
云树毫不吝啬对赵拓的肯定,赵拓便不啬于分享对事情的分析。“杀降不详。放了,是放虎归山。留下,既耗费大批军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