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依旧是个晴天。”
苏颖沅咯咯直笑,确实好主意。
送走了廖茵陈,苏颖沅真去美美地睡了个午觉。
下午苏颖沅把桌上的半幅山水收了起来,重新铺了张一尺见方的玉版宣纸。
看着桌上的澄泥砚,苏颖沅又是一愣,这是大哥苏颖泓送自己的,那年自己淘气定要讨了他的白玉水丞,最后大哥便把这个莲趣的澄泥砚给了自己。
绛红的砚身,光洁细腻,一大一小两尾鱼儿追着荷叶梗嬉戏,一只小小的青蛙蹲在肥硕的荷叶上,砚台盖上也有两只青蛙与之唱和。
摩挲半晌,苏颖沅才向砚池注入清水。
半块松烟墨随着苏颖沅的手慢慢转动,重按轻推,先急后缓,清水一点点染上墨色,直到满池浓墨散发出清香。
提笔挥毫,一个个名字跃然纸上。
是太后吗?绝对不可能,她老人家一向是最疼爱自己的,要不是她老人家护着自己,在皇家,她早就几无立锥之地了。
皇后?也不太可能,那几年皇后身体一直不好,自从太子薨逝,皇后就缠绵病榻,常年不理宫务,都是淑妃和贤妃在打理后宫。
后宫的娘娘们?更不可能了,自己不过是不可能继承大统的豫王的王妃,和她们没有半分冲突。
皇帝?想到这里,苏颖沅自己都笑了,皇帝连自己亲儿子都不怎么管,怎么会管一个儿媳妇?
当初不过是寒衣节陪着太后去玉泉寺为边关将士祈福,那曾想,太后忽然晕倒,身份最高的自己理所当然的留下继续主持法会。
当天夜里,慈宁宫的太监总管林喜带了人来,说是怀远侯苏家谋逆,皇帝下旨满门抄斩,株连九族,豫王妃理应受此株连,皇后念及她是皇家亲眷,又是出嫁女,毒酒一杯赏个全尸也免去了牢狱羞辱。
之后的大火,和追杀的剑士,似乎都是为了确保自己能够所愿地死去。
手指轻扣桌面,清脆的咚咚声,一声,一声,又一声。
来的人是慈宁宫的,旨意的皇帝下的,赐死是皇后的意思。
这中间谁才是哪个想要自己命的人?
苏家的老祖宗曾经跟随太祖皇帝打天下,之后又几次救太祖于危难,天下安定后,论功行赏,老祖宗被封为燕国公,后来一直负责皇子们的教育。
醴泉案发时,太祖一句“元勋国戚,知逆谋不举,狐疑观望怀两端,大逆不道”,昔日煊赫的燕国公府杀的杀,流放的流放。
等到太祖末年朝局变幻,昔日的功勋所剩无几,留下的也都是杯弓蛇影,人心不归,太祖重新衡量一番,赦免了当年的部分涉案人员,苏家当年不过是受了池鱼之灾,也一并赦免了。
可惜这个时候整个燕国公府,留下来的男丁只有当时不过垂髫的高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