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北蝰蛇。”女猎人伸出手指敲了敲罐面, 很轻松就确定了这条毒蛇的品种,因为这是唯一在北极圈境内出现的蛇。
她看了几眼毒蛇又看向了维卡身旁的木窗外那些令人不安的金色萤火,忽然说,“你说蛇毒对外面的那些东西会不会有用?”
维卡抬起头看了一眼女猎人,心底大概有些意外这个女人居然会主动找自己搭话,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魔鬼是灵的存在,他们能以人形显现,他们是被神打败的敌人’,我不觉得蛇毒会对魔鬼有用。”
“没试过谁又知道?魔鬼这种东西我以前只在《圣经》上听说过,说不定魔鬼也只是一种跟我们人类差不多的生物,只是他们多长了犄角而已,受伤中箭了也会死。在唯物主义的铁拳下,什么妖魔鬼怪不被履带和火枪毁灭?”
“你是在给我信心?”维卡顿了一下嗤笑。
“是的,我是在给你信心。”女猎人拇指轻轻刮着玻璃罐,“人在走极端的时候会做出许多不理智的事情。”
维卡沉默地转头,女猎人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但你之前听见了,那些魔鬼,在叫‘他们’的名字。”他将声音压到了最低,目光时不时扫向火炕的方向。
‘魔鬼’们集聚木屋时,那些蛊惑的窃窃私语,那些蛇在雪地上行走的嘶嘶声,它们的确是在讨论着木屋里的人,准确来说它们是在讨论那对暴风雪中走来的神秘的姐弟。
它们很大可能就是为了这对幼童而来的,围聚在木屋外如同渴血的蝙蝠,又像是群聚的鬣狗。只有等待着木屋内能顺从它们的贪婪和嗜血,丢出新鲜的血肉满足它们,它们才会甘愿地离去。
“他们有问题!”维卡的声音很笃定,窥向火炕上那小小影子的眼眸里充满了畏惧和某种疯狂的光芒。
“魔鬼只会被魔鬼吸引,你没有听见那个美国人说的吗?他们出现在雪地上的方式就很诡异,只有异常才会招来异常!”
“如果你把他们交出去了,那群魔鬼依旧不放过我们该怎么办?”
“那就到时候再说。”
“到时候再说?”女猎人深吸了口气,控制着声音,“我们不拿生命当赌注,尤其还是孩子的生命!”
“孩子的生命?打仗的时候祖国不一样让孩子冲在最前面?”维卡忽然发出嗤笑。
“那不一样。”女猎人皱眉,忽然她又上下打量了一下维卡,“伱...应该不是维尔霍扬斯克的人?”
“从很久之前这里就是斯大林的流放之地,有碍国家安全和反苏维埃分子都会被流放到这里,直到今天也不例外。”维卡捏了捏猎枪的枪柄,又瞥向女猎人,“我看你也不像是本地人。”
“我是从莫斯科回老家来的,只能算半个本地人。”
“呵呵...是么?”维卡多看了这个女人两眼转移了话题,“屋子里的食物不多了,最迟明天,食物就会吃完,如果暴风雪还没有停,你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在没有食物的情况下还能发生什么?当然就是竭尽一切地寻找能吃下去的东西,瓶瓶罐罐里的酱料各种古怪的草药,甚至那只冬眠的北极蝰蛇。
直到最后再也没什么能吃的了...女猎人缓缓挪开了视线,看向了火炕上还在沉睡的老阿利安...但片刻她又闭上了眼睛。
她觉得事情应该不会发展到那一步。
“我会带着我的妹妹活着离开这里,尽管她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白痴。”维卡看着女猎人一字一句地讲,“如果你想要活下去,我希望你的脑袋能转得跟你的弓箭一样快。”
“别做什么蠢事。”女猎人盯着维卡,“虽然我很想现在就干掉你,但我还是要劝你一句,在暴风雪停下来之前别做什么蠢事。说不定明天暴风雪就结束了,你如果干了什么蠢事会后悔莫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