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砚站在一旁,瞧着床榻上的人没了声息,上前去轻拉冯锦的手“娘娘,让她安心走吧。”
恨过,怨过,却不曾想到最后是这样的结果。
冯锦擦去脸上的泪,已不知是为巧馨而哭,还是为这世间变幻无常而泣。
回了宫已是天色大明,拓跋弘醒过来见没人在,便乖乖地跟着哲海用早膳,又读了一阵书。等冯锦回来,邀功似的把昨日写的字拿来给她瞧。
冯锦哪里还有那心思,却又不想让孩子看出异常,于是便点点头,抚摩着他的小脑袋“弘儿天资聪颖,写的这字还真有你父皇当年的影子。”
拓跋弘听到母亲夸赞自己,生了得意之色。忽而又想起什么来,扬起脸问道“昨日救下弘儿的那位姨娘呢,她伤得重不重?”
“怎么想起来问这个?”冯锦一时语塞,还没想好怎么告诉他,只能愣着神反问一句。
“娘不是说了,做皇帝就要爱惜天下子民。况且人家是为我受伤,自然要关心些。您今日是怎么了,这不都是您常对弘儿说的吗。”拓跋弘还没意识到她面色的变化,还如平日谈天一般回答。
冯锦移开了眼神,安抚道“娘之后再告诉你,皇叔该在马场等你了吧,快去。”
拓跋弘便不再缠着问,只是笑嘻嘻地撒娇“娘您又忘了,皇叔说今儿要送李奕哥哥去兵部分下来的小宅子安顿,弘儿要歇一天,去御花园里玩儿咯。”
说完等着冯锦默许,这才吐了吐舌头,从凳子上翻身下来,一溜烟儿地跑没了。
冯锦先是松了口气,瞧着窗户待了一会儿,才唤卿砚“叫司礼监拟封号,备棺椁,迎李夫人回宫。”
“那娘娘要告诉皇上吗?”卿砚一一记下,末了又抬头询问。
冯锦回身坐在榻上“你让我想想怎么开口。”
听说李奕从摄政王的小跟班升任了兵部侍郎,李茉儿高兴得几天都没合拢嘴。她这个弟弟虽说死心眼儿,可该有的时运倒还不差。
快到晌午,她正打算向嬷嬷请个假出宫一趟,好去“恭喜”一下新任的尚书郎,却被菁菁拦下了“今日宫里大家伙儿都忙坏了,浣衣局几位老人更是得帮着给李夫人濯洗旧衣,你别去给嬷嬷添乱,小心她记你一笔。”
李茉儿一头雾水“哪个李夫人,皇上不还小吗?”
“是皇上的生母李夫人殁了,听说是在宫外救了皇上一命,伤势过重,可皇上还蒙在鼓里呢。”菁菁伏在她耳边,把自己听过的那些陈年旧事都给她倒腾了一遍。
这下李茉儿也没有出宫的意思了,显然是这等大事更惹人感兴趣。
生母被迫出宫,却多年一直暗中保护孩儿。养母为了不让孩子与自己离心,连他亲生母亲去世都瞒着。
她记得那日拓跋弘已对冯锦的严厉颇为抱怨,那今儿这怎么看都该是一出好戏。
菁菁正说着,管事的嬷嬷却不知从哪儿回来,可巧听见,瞪了她一眼“宫里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就别往出倒了,皇上在御花园呢,离咱们不远。当心让他听见你们嚼舌根子,再烂了嘴。”
二人立刻噤声,抱着衣裳跑回了水池旁捶打。
嬷嬷进了屋之后,李茉儿端过菁菁脚边刚洗完的一盆道“都是我好奇,非得问你,才害你被嬷嬷骂了。我去替你晾衣裳,你早些吃东西去吧。”
拉扯一阵后,菁菁拗不过她,只好又嘱咐“那谢谢茉儿姐姐,这是太后娘娘宫里送来的,皇上的寝衣。你晾的时候可得小心着些,别让树枝子刮坏了。”
“你就放心吧。”李茉儿一听更是连连点头,抱着盆就往外头去。
往后边假山去的小路就在附近,可她想起嬷嬷刚才说的那句“皇上在御花园”,又瞧了瞧盆里的寝衣,心生一计,绕了个远儿路过御花园。
行至园子里,果然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