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第二回干这种装神弄鬼的事儿了,也不知道到时候真的见了阎王爷,该怎么跟他解释。”
卿砚从门口进来,刚巧听见她说这话,便也跟着低叹了一声。
头一回是在宫里,她们两个一起,借着鬼神之说,结果了贺楼氏的太妃一条性命。
拓跋子推轻轻揽着她的肩,莫名地伤感起来“你做的事儿都是有道理的,百年之后也不会见阎王,我的锦儿是要到天上去做神仙的。”
是啊,她百年之后,无论尸身何在,灵位都是要与拓跋浚一起进宗庙,享供奉的。
他与他的锦儿,生能同衾,死却不能同穴。
可对于深爱过拓跋浚、如今又依恋着拓跋子推的冯锦来说,这也许是最称心的结果了。
拓跋子推仰头望了望已经大亮的天,在心里默默地许愿。
“倘若这世上真有什么鬼神之说,那便请哥哥保佑我们。保佑锦儿平平安安,保佑我和锦儿的孩子也平平安安。”
他知道,如果哥哥在天有灵,也一定是不希望冯锦孤独终老、膝下无子的。
拓跋子推的手覆上冯锦的小腹,竟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似乎能感受到孩子的心跳似的。
他笑着低头去与她对视,又忘了身旁的卿砚一眼“锦儿,你这回该和你的卿砚姐姐一起去试试那嫁衣了,那两件衣裳可是我与弘义大哥精挑细选的,我们俩的心都揉进去了,你们也得给个反应不是?”
冯锦倒是大大方方去拉卿砚进屋试衣裳,卿砚却难得地低下了头,脸上像个小女儿家似的飘了红。
拓跋子推朗声一笑,坐回椅子上独自饮茶。
这个小院儿里,没有红墙碧瓦,也没有雕梁画栋。但有爱人、有家人。
“岁月静好”四个字,应该也不过就是如此吧。
里屋传来了冯锦和卿砚互相讨论嫁衣的声音,纯熙好像也醒了,时不时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惹得里头的人边笑边哄。
王弘义在院儿里劈柴,拓跋子推起身过去寻他,一边帮着他递柴禾,一边听着那屋里的动静。
“弘义大哥,咱们去找个先生看看日子吧。我想早些给锦儿一个明媒正娶,卿砚也苦了小半辈子,该有她自个儿的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