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逼我?
脑海里是雎略的声音。
织影还是低着头,同样用神识传音回复“我没有逼师兄,是情势,情势所逼。现今无人破阵,故孟只需把阵旗扔在那里,就能挡住十几万大军,何其快哉!师兄是三军统帅,该为将士们负责。”
良久听不到雎略的决定,织影知道他疼惜自己,需要时间考虑,所以只是维持一个下属的恭谦,跪在那里。
——可有把握?
这是动摇了。
织影诚实地答“五成。”
她倒是有意托大,但她的实力雎略这个授艺的师兄是最清楚的,何况她若是说谎,也会影响主将的判断。
又是一阵静寂,后面的神族将士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有的在奇怪将军为何还不应声派遣这个小将前去破阵,也有人质疑这个看起来瘦弱矮小的小将能不能破了魔族的阵法。
等候了快一炷香,魔族那边故孟还是一副优哉游哉看好戏的架势,织影腿都快发麻了,终于等来雎略的指令。
“影副将听令,本将命你协同金副将率一百天兵前往破阵,不得有误!”
织影听完指令,抬眼看他,再看小金乌。
小金乌脸黑了,不是众人猜测的贪生怕死不愿去破阵,而是……
这什么破称号?!金副将,说的他像是金德星君的亲戚似的!
织影望着他忍俊不禁,应声道“是。”
接着是小金乌出列,向雎略抱了个拳,拉着一张阴云密布的脸,不甘不愿“……是。”
两人相视点头,与身后一百天兵化作百余道光束飞进了衍生水火阵。
直到光束全部没入法阵之内,阵旗开始极速变幻,使人眼花缭乱。
法阵之内的人却是移步换景,前一刻还是冰窟雪地,一眨眼就变成了火山熔岩,各人在冰与火的变换中忍受着躯壳的折磨。
“啊,好冷,这这……这阵法,怎……怎么回事?又不是极地冰原,怎么和那个鬼地方一样冷?”
“是啊!诶,怎么又突然热起来了?啊,我的脚,好烫啊!哪儿来的熔岩?!”
“别按着我!我也踩着熔岩呐!起开!”
“……”
各种各样的的嘈杂吼叫,洪水一样漫入小金乌的耳朵,让从冰原中解脱出来的小金乌心中烦躁。
这其中最为安适自如的就是织影。
云之身让她对冰雪寒气如临圣地,冰绡纱又令她隔离了火灼之苦,与在外界没什么差别。
跟随在后的天兵不知缘由,见她无论是冰原还是岩浆都是如履平地,惊骇之余未免心生敬服,都觉得自己之前是那什么的看人低了,在岩浆被鹅毛大雪一寸寸吞没,没那么难受的时候又开始交头接耳。
“啊哟!这位影副将好本事,这样的鬼地方都能面不改色,不知是哪族的。”
“昨儿才来的,好像是和那个金副将一块儿来的,雎略将军亲自带来,也没说是哪族的。”
“那一定是空桑山培养的优秀后辈了。”
原本在火山爆发喷涌出的岩浆中缓过劲儿来,此刻又开始牙齿打颤的小金乌再次听到这些无聊的闲言碎语,压制烦躁的那根弦立刻就断了。
他恶声恶气地朝那些人吼道“都给我闭嘴!什么用都没有还在这里嚼人是非,不知道怎么选了你们这群丢人现眼的东西来征讨魔族!”
被他骂的那些天兵个个脸色铁青,胸膛起伏,像是要对他群起而攻之。
织影从进了这个衍生水火阵就没有说过话,一直在观察法阵的变化,试图找到破阵之法,因而那些议论一句也没听进耳朵里。
却因离小金乌最近,被他突然的吼叫吓了一跳,思维一下就乱了,不由得看向他。
这才发觉他脸色发白,睫毛上还捧着几粒霜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