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晋北军交战,也是不妥,将不可因怒兴师,这一点韩世龙还是知晓的,所以为今最稳妥的方法就是退回去,再做决断。韩世龙深深地看了李万庆一眼,长枪一摆,身后大军掉头往海州方向退去。
韩世龙率兵后撤,李万庆自然是按兵不动,只是梁彩蝶忍耐许久,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当即领人向前,李万庆一身臂展,声音不大,却又不容置疑,“梁家妹妹,不可追击,韩世龙绝非泛泛之辈,贸然上前,恐中埋伏。”
不肯追上去,原因可不只一个,晋北军需要时间休整,韩世龙也需要时间去考虑或者寻找事情真相,双方罢兵,暂时各取所需,岂不是很好?梁彩蝶颇有些不服气的撇过了头,她领着兄弟们奋战许久,死伤无数,这李万庆来了,却说不打了,死去的兄弟们岂不是白死了?以李万庆今日之身份,但凡军中将领见了都要行上一礼的,梁彩蝶不仅不见礼还冷眼相加,着实有点不恭了。
程远就跟在李万庆身后,见梁彩蝶如此态度,当即要向前呵斥,李万庆却不以为意,笑着摇了摇头。梁家小娘子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心情率直,从不隐藏心思,似这等妙人,何必与她计较?再说了,梁老将军可是帮过皮岛的忙,看在梁老将军面子上,也没必要跟梁彩蝶计较。
得得得,马蹄声从后响起,徐文海优哉游哉的骑着马,眼睛望着海州方向,“李老弟,你有几分把握?”
“之前一分把握,现在七分把握”李万庆很自信的笑了笑。把握大了,却高兴不起来,因为镇江总归是后金国的后方,如果鞑子放弃大凌河一线,全力挥兵东进,还真是大麻烦。
凤城,韩世龙面无表情的盘坐在软垫上,眼前一张书案,摆着三根香。人心,总是那么的难以琢磨,哪怕穷尽一生一世,都不一定能研究明白。
韩世龙在等一个人,那就是他的好兄弟镇山河黄伯韬。丑时,一滴露水滴落树叶,黄伯韬也匆匆来到了屋中,听着身后的脚步声,韩世龙没有回头,只有冷冰冰的话语传出来,“黄伯韬,韩某记得,韩某只是带兵外出几天,回来后就听说了玲玲的事情,而你,却没有随军出城。现在,韩某要听你说实话,一点都不要隐瞒。”
说罢,只听砰地一声,原来是一把出鞘的钢刀放在了案子上,烛光下刀面闪着灼灼寒光。黄伯韬半张着嘴,整个人渐渐颤抖了起来,他不想死,如果不怕死的话,当年也不会投靠清风山当一贼寇了。韩世龙显然动了杀心,他又能怎么做?韩世龙甚是勇武,要想杀他黄伯韬,简直是易如反掌。
黄伯韬屈膝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头,他努力回忆着往日事情,慢慢说道,“兄弟,你知道的,哥哥那时候职权有限,人微言轻,当初的事情哥哥无从知晓的。不过,出事那晚,哥哥记得起夜的时候,看见王国华兄弟带着两个人悄悄出了门,后来弟妹就出了事。后来你回来后城中大乱,斩杀唐高一家,再后来王国华也跟着投了过来。”
听完黄伯韬的话,韩世龙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豆大的泪珠从这位铁血汉子眼中流了出来,他痛苦,他悔恨,他自责,万千愁绪割裂着他的心。如果没有黄伯韬所言,或许还有几分疑惑,可有了黄伯韬的话,他几乎可以断定李万庆所说是真是假了。
如果李万庆所说是假的,为什么那时自己从归来后,在唐家院子里没有见到王国华?似乎王国华是早有准备,提前离开了,投靠阿基特的时候,王国华也是第一个点头的,如今细想之下能没有疑惑么?
也许没有证据,可是人都会思考,是人都会找到一条最说得通的路,而这条路恰恰是韩世龙最不想看到的。一定是阿基特早就买通了王国华,借着他韩世龙与唐高之间的矛盾,掳走玲儿,致使一场大火并,逼着他韩某人走上一条不归路。
攥紧拳头,韩世龙猛地砸在案子上,只听咔嚓一声,书案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