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送一送永安公主,”秦一凡踮起脚尖,扒着城墙,勉强能看到宫外,可除了漫天飞雪,什么都瞧不见,“都怪皇上,拉着我们说了太久。”
“瞎说什么,”玄牧拍了拍他的脑袋。
“永安公主之前帮过我,”秦一凡从腰间的荷包内拿出几枚药丸,“我还给她准备了伤药呢,可惜没来得及给她。”
“或许日后还有机会,”玄牧悠悠地道。
“嗯,等她回宫,我一定还她人情,”秦一凡将药丸收起,还想再说些什么,被一声鹰鸣给打断,“师父,是吱吱回来啦!”吱吱是玄牧养的一只鹰,平日里也不圈着,时常跑出去。
玄牧留意到它的脚上夹着一根竹筒,转头对着秦一凡道,“香炉快要燃尽了,你回去加一炷香。”
“好,”秦一凡没有怀疑,转头跑回去。
玄牧见他走远,这才吹了声口哨,取下吱吱腿上挂着的竹筒,里面有一张字条,只写了按兵不动四个字,他读完以后,将纸条撕碎,丢在风雪中。
北燕的国师,乃是梁国的奸细,玄牧的神识入幻境,覆在了这具躯体上,代替他完成本来该做的事。
所以七年前刚刚过来的时候,他悄悄找到了莫平,在他心里埋下了一个怀疑的种子,这几年身处皇宫,尽职尽责地挑拨离间,引起北燕君臣不和。
不过他也没有料到,莫平会如此极端,直接带着莫安,将皇室斩杀殆尽,自己登基为皇。
方才的消息是梁国传回来的,朝堂动荡,本应是最好攻占的时机,可梁国才刚吞并一个小国,兵马损失不小,加上今年大旱,收成不好,粮草囤积也不多,实在不宜出兵。
莫平是一个好的将军,却未必是好的皇帝,北燕势必会发生动荡,便让他们内斗几年,待梁国休养生息,再来收服北燕。
“莫鬼鬼,你能渡过这一劫吗?”玄牧看着远方悠悠地道。
在宫中的这几年,他观察到莫鬼鬼的灵智都处于混沌状态,近来才有所改善,许是蜃珠的影响。有玉简记载,蜃珠有极小的概率融合入异瞳内,相当于滋养的灵物,于日后修炼瞳术大有裨益。
但融合蜃珠的过程,会经历幻境的考验,可考验究竟是什么,怎样才算成功,却没有人知道。
按照原本玄牧所设定的幻境,莫平不会这么早,毫无端倪地造反,以莫鬼鬼的才智,也有应对之法,而不是像现在一样,以如此惨烈的方式见证亲人的离世,毫无还手之力。
玄牧能想到的唯一解释,便是他所布置的幻境,与蜃珠的幻境,合二为一,使其难度大大的提高。
不管莫鬼鬼的灵智有多高,她现在也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身受重伤,此去皇陵生死未卜,她能做些什么?更何况,梁国不会给北燕太久的时间,最多十年。
内忧外患,这个局,又该如何能破?
皇陵位于京郊东行三十里的山脉中,一队十二人的侍卫护送着囚车,向东而行,一路走过来,风雪越来越大,行至入山的峡谷时,被坍塌的碎石拦住了去路。
侍卫分出两人,带着永安公主返回不远处的茶摊等候,其余人则留在峡谷内清理碎石。
刺骨的寒意无孔不入,莫鬼鬼始终坐在囚车内,左手耷拉着,昨晚上脱了臼,还没有好,右手抱住自己的膝盖,明明是大冷的天,可脸上却带着异样的潮红。
莫鬼鬼靠着木栅栏眼神涣散,她知道自己正在发热,可只要一闭眼,眼前尽是昨晚的场景,她甚至清晰的记得每一滴血液滴落的位置。
那边两个侍卫低声交谈着,不时看向她这边,他们不敢私自在半路上将她放出来,可现在不能赶路,便将囚车停在了茶摊撑起的帆布下,好歹避些风雪。
“咣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