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永安公主,我们这破地方,还谁能有这么大阵仗?”天枢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
“可我看着她方才的样子,不像是犯了癔症啊!”香雪海目送着她离开的背影,小小的一个窝在囚车内,看上去颇为可怜,“难道真的如传言一般,内有隐情?”
“你是打算在这里讨论这件事吗?”天枢站起来,敲了敲无嗔面前的桌子,“走了!”
“你这是怎么了?”香雪海这才注意到从她过来后,无嗔都未发一言,一幅备受打击的样子,“平日里咋咋呼呼的,去了一趟皇宫便老实了?”
“我就是有点难受,”无嗔想起她的手相,“师父,永安公主是不是也要死了?”
“师父也不知道,”天枢摸了摸他的头。
“您常说,我们出家人慈悲为怀,普度众生,”无嗔站起来,眼露悲伤,“皇上是好人,永安公主也是好人,可我救不了他们。”
天枢揽着他的肩膀,“世间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会苦,爱别离苦,求不得苦,五蕴炽苦,佛家所言的慈悲之心,便是拔出众生苦,给予众生乐。”
“人生是一场修行,苦难也是修行的一部分,永安公主身处苦海,即中因,则得果,一切命中注定。”
“你想救永安公主,关键却不在于公主,而是新任皇帝,我们无法渡化他放下屠刀,自然不能救永安公主于苦海,无嗔,你心性纯良,能在这个年纪想到这儿,已经很好了。”
“还不够,”无嗔低下头,“师父,我回去再也不偷懒了,好好练功,好好修行,如果有机会,我想再帮帮她。”
“万法唯心,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天枢拍拍他的肩膀,“走吧!”
“这公主已经缠绵病榻几个月了,就没有出过寝殿,刚开始过来的时候昏迷了好些天,连先皇下葬的时候都没醒过来,我总怕她忽然走了,连累我们受罚。”
“莫要多言了,赶紧煎药吧,”春熙没有接她的话,认真打着扇子煎药,身后的寝殿内忽然传出细小的锁链之声,回过头,就见永安公主站在门口,手扶着回廊的柱子,脸色苍白的没有任何血色,“公主,您醒了?”
莫鬼鬼脚步有些虚浮,一步一挪地来到回廊下,看着满园的春光,只觉得恍如隔世,“春天已经来了吗?”
“是啊,”春熙赶紧放下扇子,几步走过来,扶着她坐在长椅上,拿出手帕替她擦干净额头上细密的汗水,“您病了许久,还是莫要一直站着,日后再出来走动不迟。”
莫鬼鬼打量着这个体贴周到的侍女,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她虽然昏迷的时候居多,清醒的时候少,可也能感觉到有人惊心照料着她。
“你是谁的人?”
春熙没有料到她直接问出来,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小娥,大声喊道,“小娥,趁公主还醒着,你去将厨房里温的粥取来吧,多少吃一点东西。”
那边的小宫女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没有怀疑的跑走。
“公主,奴婢是莫家安插在皇陵内的暗卫,语公公吩咐我好好照顾您,”春熙见四下没人,这才开口说道,“哦,对了,您快将这药丸吃了吧,要含在嘴里,等着它化开。”
莫鬼鬼接过黑色药丸,放进嘴里,苦味蔓延开来,“这是什么药?”
“用了人参和雪莲制成的固本培元之药,您昏迷的太久,全靠它吊着性命,送过来的小和尚说,每日都要吃上一丸,您若是醒过来,便不再融进水中喝掉,”春熙将瓷瓶谨慎地收好。
“和尚?”莫鬼鬼疑惑。
“是啊,就是五里之外相国寺的和尚,”春熙指着隔壁山脉的方向道,“您刚来的时候病的很重,但语公公不好直接送药过来,怕皇上发现,便托了相国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