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凛虽然对猪肝没什么意见,但见到两位小公子如此兴奋地研究吃食,而且这吃食还是在半个时辰前被当作人舌的,便觉得画风十分诡异!
……
经过这场风波,燕西楼失明的消息算是彻底传了出去,各方势力也都蠢蠢欲动,暗中筹谋等待着合适的时机。
与此同时,市井间那些有关青汣谣言也戛然而止,所有人仿佛一夜之间形成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不管聊什么,都绝口不提任何有关英国公府世子妃的事。
然而,就在这暗潮汹涌之际,处在风口浪尖上的那个人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晚饭过后,燕西楼让两个小家伙自己去做功课,自己则来到了青汣床前,如往常一样,动作熟练地帮她洗漱擦脸,然后坐下来同她说话。
尽管看不见,但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极尽小心,生怕磕着碰着青汣半分。
“听说凤凰山上的桃花开了,这两日下雨,等天晴了,我带你去瞧瞧可好?”
“不过这个时节,赏桃花的人太多,咱们倒是可以乘画舫去游湖,阳光明媚,两岸桃花遍野,我想你一定喜欢。”
“惊鸿惊鸣最近又长个了,年前新做的衣裳都短了一截,娘和明槿这两天正张罗着给他们做新衣裳。要我说,男孩子实在没必要这么金贵,差不多得了。可惜,她们听不进去。”
“对了,魏岚昨日来信问你的情况,我想着她和陆铭如今在北境过得还算平静,就不去打扰他们了,所以便没回信,你应该不会怪我吧?”
“还有程苒那丫头,自己天南海北地乱跑,还总是三天两头写信给你,我大致瞧了瞧,信中也没有什么实质性内容,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那丫头属实是个话痨,真不知道你从前是怎么忍得了她的。”
燕西楼一个人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直至蜡烛快要燃尽的时候,他抿了抿唇,声音微哑:“月初的时候,连城走了。”
“姒锦拼尽一身医术,还是没能留住他。”
“汣儿,”他握住青汣的手,试图将自己的体温传递给她,“我好怕。”
“我怕我最后会同姒锦一样,越是拼命想要留住的,越是……”
他顿了顿,继而努力扯出一抹笑来,目光柔和地望着床上的人:“那只狐狸水晶球,我已经收到了,魏乘说,那是你补给我的生辰礼,里面的那只红狐狸是你的雕刻手艺,我一眼便认出来了,很漂亮,我很喜欢!”
说着,他抬手轻轻抚过她安静的眉眼,俯身在她额间轻轻落下一吻,然后和衣在她身边躺下。
“汣儿,再睡一晚,明日便醒来好不好?”他在青汣耳边低声央求,一如过去的四个月。
……
然而,世事总是事与愿违。
燕西楼做了个噩梦,梦里青汣同他告别,让他忘了自己。
他从慌乱中醒来,结果发现身边的气息突然变得微弱起来,因为眼睛看不见,他无法判断青汣的状况,顿时慌了神,“明槿!明槿!”
明槿就守在隔壁,半夜突然听见呼喊声,连忙披了衣服进来:“世子,可是出什么事了?”
“快,看看你家姑娘!我好像感受不到她的气息了!”燕西楼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明槿心头倏地一跳,这是她第二次见到燕西楼这般慌张不知所措的神情,而上一次,则是自家姑娘刚刚陷入昏迷,渊长老说她可能永远不会醒来的时候……
而当她看到床上的人面色如纸的那一刻,一颗心算是彻底沉到了谷底!
“如何?”燕西楼急切地问道。
“奴婢,奴婢这就去请大夫!”明槿慌了,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不,”燕西楼当机立断,“让习凛去云州请渊长老来一趟。”汣儿的情况特殊,寻常大夫根本解决不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