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还要去做棋盘,你可知,这其中千丝万缕的关系,这错综复杂的羁绊?
十道节度使,各地望族,国朝大员,皇亲国戚……你这棋盘上是有六十九人,可你知晓这六十九人身后,是半个大周吗?!”
两人对视良久,伍无郁随即笑了笑,然后垂眸道“阁老这是作甚,无郁来这,是向您老,求几枚白子,好让无郁能成棋手,与这满盘黑子一弈。”
“一弈?”
张安正反问一声,随即指着那棋盘,沙哑道“那么多条路,你都不走,为何偏偏走着条最险、最凶、最招人嫉恨的路?”
“因为走别的路,我便能一眼看透未来。”
伍无郁望着那老人,幽幽道“无非是在朝堂看人眼色,然后蹉跎半生。”
“这不是看人眼色,这是规矩!每个中枢之臣,每个想往上走的官,都得走的规矩。不群,则害!”
“不。”
摇摇头,伍无郁深吸一口气,“阁老扪心自问,为何你我能如此谈心。是阁老惜才?没错,但惜的是非是能力,而是我所做的事!
还记得西征的名义吗?是为我百姓复仇,而非攻占疆域!
我所做所为,皆是奉行那所谓的大道、公义!只有做这些事,才能得到大多数人的支持,阁老所言的朝堂百官,非是大多数者!
大多数者,散与十道,遍布寰宇。朝堂之中,亦是并非没有。阁老你,便是其中之一!”
说完,他撩袍而坐,左臂抬袖,在木盘上缓缓一扫,双目坚定道“寻天下十道之恶吏,尽刻于盘,盖以黑子,执棋弈之。
败,则亡。
胜,则天下平!
求阁老,助伍无郁白子,弈天下,为苍生,求太平。”
望着此刻的伍无郁,张安正脸色青红交加,气息急促起伏,咬牙默了一会,才开口道“你这话,当真像极了一个,心系苍生的圣人!”
“话像不像,不重要。得看事有没有去办、去做。”
伍无郁咧嘴一笑,“阁老愿助我吗?”
紧紧闭上眼,张安正用了一刻钟去平息心头被挑起的意气,可就在他以为能心平气和的睁眼时,却又听到了一句话。
“阁老,您被周唐两字锁了一生,难道此时,竟还不愿去做一些,早就该做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