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多分钟后,高氏集团的某间库房里。
我带着杨晖见到正端着一份盒饭扒拉的正香的陈晓。
没有五花大绑,更没有严刑拷打,陈晓除了还套着那件脏兮兮的病号服以外,可以说是毫发无损,甚至手背上还扎着输液针。
“朗哥,二二哥!咳咳咳”
当看到我和杨晖出现,陈晓吓了一哆嗦,嘴里喷出一大口还没来得及下咽的饭菜,手里的盒饭更是禁不住“吧唧”一下掉在地上,颤颤巍巍的蹿了起来。
“从抓到这小子开始,我一指头没碰过他,要吃给吃,要喝给喝,老高唯恐他死我们这儿不好跟你交差,还特意找了外科医生和护士。”一旁负责看管他的谢鸿勇双手抱在胸前,粗声粗气道“他朗哥,老高让我转告你一句话,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当初我们高氏也闹过鬼,老高的做法是赶尽杀绝,不然这种口子一旦打开,恐怕你拿水泥砖头堵也白瞎。”
说罢,高利松摆摆手,大大方方的离开库房。
摆满杂物的货仓内,顷刻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杨晖直勾勾的盯着陈晓,陈晓目光闪躲的来回扫视我和杨晖,而我则一言不发的叼着烟卷,完全把现场留给他俩。
陈晓佝偻下腰杆,心虚的小声念念“二二哥,对不起。”
“你还认识我啊?”杨晖拧着眉头,梗脖冷笑“我寻思你现在可能是攀上高枝了,已经不记得我姓杨姓王!”
“二哥,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是你把从鸡棚子里带出来,我爸妈对我失望,家里亲人谁也不爱搭理,只有你把真当成一回事!我到现在都记得三年前,你把我带出鸡棚子时候的画面,真的。”陈晓抽吸两下鼻子,语调虽然颤抖无比,但是说话的调理相当分明。
“呵呵呵。”杨晖咧嘴笑了,朝着陈晓勾了勾手指头“来,你过来。”
陈晓迟疑两秒钟不到,夹着裤裆慢慢走到杨晖的面前。
“啪!”
杨晖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大嘴巴子掴在陈晓的腮帮子上。
后者踉跄的往后倒退两步,浸红的鼻血顺嘴缓缓淌落。
杨晖冷冽的出声“知道为什么打你吗?”
“我不是人,我背叛公司,辜负你的信任。”陈晓抻手抹了抹脸颊,继续很小声的回答。
“啪!”
话音未落,杨晖猛然又是一嘴巴子呼了上去。
这回陈晓原地晃了两下,然后一屁股崴坐在地上,不过他也算有点骨气,又迅速爬起来,把脑袋往前抻动,那意思好像是任由杨晖处罚。
“我打你是因为,你连我是什么时候把你保出来的都说错,足以证明你从始至终都没当成一回事,我是两年前把你带出的鸡棚子,那天正好是你十九岁生日,准确的说,应该是你告诉我,你那天生日,事实上你到底哪天生的,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杨晖嘴角上翘,挤出一抹笑容,只不过从我的角度看过去,他的笑容透着满满的凄凉,那种被最信任的人背叛且戏弄的沮丧,很难用言语表达,但相信每一个经历过的人应该都能一眼洞穿。
陈晓顿了顿,脑袋又往下耷拉了几公分。
“尽管你一直拿我当凯子,但我真把你当铁子。”杨晖揉搓两下腮帮子,朝陈晓伸出手掌“东西还给我,我会像以前一样替你求情,想法设法保你姓名。”
“我”陈晓抬头看了看杨晖,又很快低了下去,声若蚊鸣一般的呢喃“我不知道你说的东西是什么。”
“陈晓!”杨晖骤然提高调门,脖颈上的青筋乍现,红着眼眶低吼“你知道的,如果东西不交出来,你真的会没命,哪怕是我跪下乞求也得死!何必呢?有什么事情是比活着更重要,有什么信念是比继续更有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