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山仍旧在封锁中。
许多学生家长正试图前往学校。有些家长是乘车去的,有些是步行去的。乘车的大多顺利过关,步行的反倒滞留原地不得动弹。
黑岛科技安全部安排了干员驻守在主干道上,同时派遣了大量机械守卫在各个主要路口巡逻,整个城市的交通网络的节点基本都有兵力部署,使得此时的出行变得非常艰难。
这些路卡当然也是看人下菜碟。在鼓山封锁初期,当所有人还没有从过去的惯性里走出来的时候,那些金钱、权势还有些余温,足够的贿赂和强硬的人脉都可以让安全部的干员对你网开一面。
鼓山两所贵族学校的学生,绝大多数都有了去处,只有极少数留在校内。
与此相反的,福利学校里滞留的学生比例就很高了。
边宁他们开着会,有许多同学在下面偷偷看手机,这时候当然不是上网的,网络的情况也不允许,他们是在看父母发来的消息。
有些家长试图偷偷穿过安全部的路卡,只是失败了,他们便告知自己的孩子,让他们在学校安心住一段时间,他们另想办法。
现在的情况不是那些本地学生想不想走的问题,而是他们走不了。
假如学生家长一个个都有边宁这样的身手,当然可以带着自家儿女冲破重围。
可惜不是每一位父母都是人间特种兵的。
鼓山市民面临的是外部封锁和内部的双重封锁,所有人,不论贫富贵贱都要经受这种生离死别的痛苦。
黑岛科技董事长的女儿在鼓山,普通家长的孩子在鼓山,边泽和郁姝宁的儿子也在鼓山。
鼓山是地球上微不足道的城市,像是记忆里一闪而过的小角落,当这座城市变成无法企及的孤岛,活在鼓山的人们就仿佛是外界普罗大众心里的一片空白。
陶子成的父亲给她打电话,这会儿在开会,陶子成便没有接,只是短信交流。
她父亲这时候和在路口聚集,忧心忡忡的家长们在一起,他们面前的是被路障封死的街。那些干员操控义体,和智能机械一起驻守,虽然没有持枪,可高周波刃依旧冷硬。冷硬得像是铁壁一样把怯懦的大众阻挡。
“爸爸这会儿赶不过来,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在学校那边有东西吃吗?”
陶子成不知自己该有什么样的心情面对这条消息,悲喜交加,于是她抬头看着讲台上的边宁,那个男孩的神态叫人安心。
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目光,台上的边宁将目光从她脸颊上短暂滑过。
那眼神似一场温柔的抚慰,像是他用手掌在陶子成面庞上轻轻的摩擦。
陶子成这便放下心来,和她一样的,许许多多的同学在看到边宁的眼神时,都感到一种极大的安慰。这个高二年级的同学,他既不死气沉沉,也不用力过猛,只是板正严肃,自信满满,像是自己什么都是对的,像是太阳一般辐射着自己的领导力。虽然他这没由来的傲慢叫人讨厌,可大家正需要他。
这时候如果迷茫了,只需要相信他就好了。假使互助会真如荣绒所说是一艘漏船,边宁船长手下的水手们也依旧会跟随他在波涛汹涌的海洋上航行。
边宁的手机已经关机。
从接到消息那一刻,边泽和郁姝宁已经给他打过不知多少个电话,无人接听。
他们各自呆坐在工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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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事问他们——怎么了?
“没怎么。”
郁姝宁终于忍受不了,跑去了洗手间,把自己关在里面。她打开水龙头,听水流冲刷的声音。
她总是用水流代替眼泪。
她给丈夫打去电话,视频那一头的边泽脸色苍白。
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