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大床上凹陷了一块。越靠近裴黎,酒香味就越浓。
嬴政小心翼翼的将背对着他正熟睡的裴黎翻过来。
这才看到这傻丫头怀里抱着的酒壶。
“……”
他无奈的把酒壶从她怀里抽出来。以她的体质,这么一直抱着酒壶,怕是醒不来,要一直醉下去了。
酒壶里还有一点酒,床褥上却是湿了一大片。也不知道她喝进肚里的有多少,又或者没来的入口就被熏醉了。
没来得及喝是最好。
“来人!”
语气中带着一分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薄怒。
之前在看奏折的时候烦躁着想见她,但现在见到她这副模样倒觉得更烦躁了。
嬴政冷着脸叫宫女来给她换衣服,换床褥。自己则转身坐到桌案前,继续着方才的工作。
等裴黎忍着头疼,迷迷糊糊从醉梦中醒来时,嬴政正在桌案边上正襟危坐,手捧竹简。
是的,奏折早就看完了。
“……唔嗯”
裴黎不自觉的嘤咛了一声。
嬴政瞥了一眼床上那个因头疼不适的皱眉,捂着自己脑袋的傻子。忍住想要起身凑过去的冲动,一本正经的将目光收回。
看着她无意识的按揉太阳穴的动作,他是真的不太高兴了,知道会头疼还碰酒!
裴黎的意识逐渐回笼,一眼就注意到了坐在桌前看书的那个大冰块。
“阿政回来啦……”
她忍着头疼,甜甜笑道。
她被送回来的时候嬴政还没下朝,她很无聊,心里也不太舒服,就想喝点酒。谁知道才抿了一口就倒了,还弄得自己头痛欲裂。
“床边有醒酒汤。”
嬴政倔着性子,头也不抬,一个目光都没赏给她。
醒酒汤啊……
已经热了不知道多少遍的醒酒汤……
每过半刻钟他就要传宫人端出去热一遍的醒酒汤……
裴黎呆呆的坐了起来,看着放在理她不远处的还升腾着热气的醒酒汤,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她记得昨晚被熏晕今天早上起来也没这么难受啊!
呃……这或许就是喝了一口和纯粹被酒气熏晕的差别吧!
“阿政……”
古裴黎求助的看向嬴政。一边期望他能过来,一边又在心里暗骂自己,这点酒量、这破身体不自量力还要劳烦阿政为自己操心……真是丢人!
嬴政迟迟没有动作,仿佛手里的竹简上生了花,目光怎么都移不开。
“阿政…我没力气。”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醒酒汤说的声音很小,小到像是在喃喃自语。
嬴政听到了却装作没听到的模样。
裴黎见不得他对自己这般冷漠,心里也开始赌气了。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错,他凭什么不理自己。
她咬着牙,匍匐着伸手贴近那碗,却不是为了端起来喝。而是在手能碰到碗的时候,用尽力气将碗挥了出去。
碗落地,汤洒了。
洒在地上、刚换好的床褥上、以及她的手上。
不疼,
这种程度,和她现在心里的感觉比起来,差远了。
可即便她这样闹了,嬴政还是没过来。
只是淡淡的传宫人又上了一碗醒酒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