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抽离般的少女,扶着楼梯的扶手,缓缓地站直了身子,提着裙摆的那只手,缓缓放下,站在楼梯之上,俯瞰着楼下有些慌张无措的侍卫们,“带路。”
咬字清晰,面容镇定,微微扬着的下颌,线条精致流畅,肌肤如玉。带着睥睨天下的贵气,和若有似无的……杀意。
侍卫浑身一颤,低头,态度不自觉地恭敬几分,“是。言小姐请。”他不知道无名酒楼是哪里,煦渡又是谁,但他知道,这句话不是吩咐给自己的,因为那句话话音刚落的时候,主子的左膀右臂西承侍卫已经在身后拱手,低头,神情肃穆,一步越过言笙先行离开。
少女动作轻缓,拖着长长裙摆下楼的脚步并不急促,端庄又典雅,看起来高贵极了,似乎前方等待她的不是秦涩遇刺这样的血腥事件,而是巍巍皇城、九曲宫阙,是红毯十里,通向金碧辉煌的无上荣耀。
那侍卫急躁彷徨又不安的心,奇怪地落了地。
他突然觉得,有这位在,主子定然会无事的。他突然想起,方才南浔侍卫说得,并不是找西承,而是……找言家二小姐。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南浔要他寻的,从来不是西承。
他跟在言笙身后,出了门。
宝记二楼珠帘之后,却缓缓拐出一个人来,他撩开帘子,目光沉沉落在楼梯栏杆扶手上,那里,一个清晰的手印……他缓缓勾起了嘴角,言笙……你让本皇子惊喜。
……
秦涩是在回宫路上遇刺的。
这样的天气,外头本也没什么行人,还是本就人烟稀少的贵族富人区。今日又只是进宫请个安,秦涩身边本也没带什么人,西承不在身边,他只带了两个随从,三十多个杀手,就这样光天化日之下,当街行刺当朝十三皇子瑞王殿下。
不过寥寥数句,习惯了听从与汇报的侍卫,言简意赅地将发生的事情交代完毕,所有的血腥气都被掩盖在苍白的平铺直叙的词句之下,似乎半点危险都觉察不出。
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的女子,稳稳执着缰绳,端坐奔驰的马背之上,脊背笔直,长裙飞扬划过流丽的线条,微微抬起的下颚,都是倔强又高贵的弧度。
她沉默地听着,半个字都没有说,肃然的脸上甚至有一丝漫不经心的表情,偏生,一鞭又一鞭挥在马身之上的力度,肃杀又凛冽,纵然那侍卫使出了浑身解数,也不过只是堪堪追上了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少女。
可见,心中终究急切。
言笙从来没有觉得隆阳城竟是如此之大,明晃晃的日光刺地她眼睛刺痛,冬日的风刮得她脸颊生疼,瑞王府的大门终于近了,近了……她直直一样马鞭,直接冲进瑞王府高高门槛,半点速度都不减,甚至不等有人带路,直接冲进了瑞王府从无人骑马而过的大门。
门口,早已经奉了管家命令早早等地心急如焚的下人只来得及抬了一半的手,就见那马驮着的女子,宛若残影一闪而逝。
锦缎华服,珠玉环佩,甚至听得到头上簪子清脆的撞击声。
然后才有侍卫急急跟来,勒绳,翻身,下马,火急火燎地拽着人就问,“主子怎么样了?!”
“秦涩怎么样了?!”
闻讯而来的太医们都挤在内室,言笙根本看不到里头的情况,只看得到小厮们一盆又一盆的血水端出来,又一盆一盆的清水端进去。
屋子里的血腥味,是药味都掩盖不住地浓烈,刺鼻到恶心。
几乎不用问,她就知道秦涩的伤势有多严重,却还是怀着最后的一丝希望拽着瑞王府的管家问,对方支支吾吾着,不知道如何回答,“太医、太医们说……很是凶险。”六神无主的样子,失了主心骨。
整个瑞王府,说白了就这么一个主子,太医们来了许多,皇帝和皇后却不曾来。
往日总说,帝王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