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父一愣,酒意清醒了几分,讪讪的咳了咳,“我就是不明白,他娶你为后,还委屈了他不成?不说我尚书府……单说你,这帝都有哪个姑娘能比得过你?……莫不是,他还想着那商贾之女不成?!”
沈馨一愣,指尖刺痛,绣花针刺破了肌肤,细小的血珠冒了出来。她若无其事地用指腹抹去,依旧低着头,掩了眼底神色,“父亲,她不是商贾之女。”
“那是谁?”
“她姓言,名笙……便是西秦瑞王殿下书信中说的,言王府嫡女……瑞王府……准王妃。身份可比我高多了,你可莫要再瞎说。”她似乎笑了笑,才接着说道,“瑞王对她可紧张了,当心也书信一封将你告到陛下那。”
“你是说……”沈父瞠目结舌,“可是为父……”
是啊,兵部尚书的那点儿人脉和势力在他们眼中不堪一击,查来查去也只查得到他们愿意告诉你的,至于旁的,半点触及不到。
王府嫡女啊,真正的名门贵族,却活得自由又自在,是被那样的男人捧在掌心娇养着长大的呢。
真幸福。
指腹无意间摩挲过方才刺破的地方,她挺直了脊背,将手中还未完成的嫁衣仔仔细细的叠好,搁置在一旁小几上,才抬了眼看自己的父亲,月色下眸底温润如水,“左右,这也是好事。她终究不会入车狮后宫,触及不到尚书府的利益。”
“咱们这位太子殿下,看着年轻,但他如今几乎和西秦皇室绑在了一起,否则您以为瑞王殿下的书信为何如此及时?所以父亲往后还得小心行事,如今日这般言语不可再说,如此,我尚书府荣耀何愁?”
沈父沉默,似乎有些不大能接受一个普普通通的商贾之女竟然有这般背景,又似乎有些后怕,这府中保不齐就有庆王眼线,今日酒后所言可能一字不落地进了庆王耳中,当下沉吟,“为父倒不及你透彻了……如此,你早些歇息吧,绣活白日里做做便是,莫要伤了眼睛。”
“是。女儿送父亲。”
沈父摆摆手,似乎有些累,头也没回的往外走,“不必了,你早些歇着。”说着,步子还有些蹒跚地往外走,明显的确是喝地有些多。
沈馨送到门口,站在原地看着人影消失在拐角处。夜色中有薄薄的雾,笼在视线的不远处,让眼前的一切有种朦胧的不真实感。
她只说瑞王书信的事情,却对言笙扳倒将军府一事只字未提,想来,提了父亲也不会相信……毕竟,她也不信。
她宁可相信,这就是晗月公主做事没擦干净尾巴,不小心漏了陷而已。
只是……巧合。
……
而被议论的主人公,今日夜深还未入眠。
她靠着窗边软塌躺着,手中一本市井画本子翻得百无聊赖。残烛快要燃尽之时,院中想起了落地声,一身紫色锦缎华服的男子轻轻落在院中,如入无人之境,整个庆王府竟无半点反应。
除了站在门口握着长剑严阵以待如临大敌的浮生。
对方发丝散落遮住了半张脸,月色下的半张脸,眉眼阴柔,美地妖异,他瞧着兰花指虚虚一指浮生,像是舞台上唱大戏,“你个小奶娃,如今倒是敢对我拔刀相向了?”
那只手,在月色下晶莹剔透的冷白,指尖纤细、骨结分明,好一双美人骨,带着些女子的魅。
浮生没说话,拦在门口。
倒是屋内传出声音,冷得很,暗含警告,“玄月。”
话音落,对方讪讪收回了那只手,仰面看天边孤月,看地上自个儿脚尖,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模样。半晌,见里头那人不说话了,才咳了咳,转移话题,邀功似的,“丫头,交代的事情都办好了,你该夸夸我。”
“浮生。”里头的人终于出来了,一身白色的曳地长裙,外头披了条薄毯,站在门内,声音温柔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