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站着一人。
那人穿着一身普通的布衫,眉眼普通,眼角有几丝皱纹,皮肤却是极为细嫩,头发有些地方发白,有些地方发黑。
如果仔细看去,又会发现那些发黑的地方透着一股年轻,竟是让人看不出来究竟有多大年纪,说不好是苍老还是年轻。
一只酒壶,系在那人腰间,随风雪轻轻摆荡。
他似乎在等人,等的有些无聊,便拎起酒壶饮了一口。
他饮酒时的神情极为豪迈,有若鲸吸海水,很长时间都没有放下,那只酒壶却始终不曾见底,永远有酒水不停倒出。
城墙间,无数弩箭正对准着这个饮酒的男人,只不过没有人敢射。
因为那个男人根本毫不在意自已正被威力强大的守城弩瞄准,他自顾自地饮着酒,在雪花里孤独寂寞,仿佛根本不在这个世界里。
那个男人放下酒壶,擦了擦嘴,眼睛微眯。
他微眯着的眼睛里,满是陶醉的情绪,因为此生别无所嗜,就是喜欢酒,然而如果往最深处望去,却能看到他的眼神是那样的冷漠沧桑。
因为他在漫长的人生里早已看透所有,对这个人间早已厌烦,故而无情。
叶千秋出现在城门下。
和那个男人相距不过一丈之地。
叶千秋负手道:“来了?”
那男人微微颔首,道:“嗯,来了。”
那人的声音很难听,仿佛每个字里都带某种尸气。
两个人打招呼,就像是这世间最普通的熟人打招呼一样。
但事实上,这是二人的第一次见面。
叶千秋道:“其实你来的没什么意义。”
那人道:“受人之托,不得不来。”
“宁缺呢?”
叶千秋道:“还在自怨自艾的哀伤当中,恐怕是无法出来见你了。”
那人闻言,便道:“左右只是一句话而已,便是和你说了也一样。”
叶千秋道:“难道你不怕她因为你没有传到话,而灭了你?”
那人道:“我相信能够将观主打的生活不能自理的人还没有那么无聊。”
叶千秋笑道:“行吧,那你可以说了。”
那人放下酒壶,不带任何一丝表情的说了一句话。
他的神情平静甚至有些木讷,明显这句话是背下来的,没有混入一丝他自已的理解或感情。
说完了那句话,那人便要转身离开。
却是被叶千秋叫住。
叶千秋道:“何必着急离开,聊聊。”
那人道:“我们之间并不熟悉,似乎没有什么好聊的。”
叶千秋摇了摇头,道:“凡想长生者,我能都聊上两句。”
那人停下脚步,道:“现在,我知道为什么你能做她的老师了。”
“可惜,你做了天的老师,注定要被天吞噬。”
“这就是代价。”
“这是昊天的世界,没有人能凌驾于昊天之上。”
叶千秋笑道:“那你就太小瞧我了。”
“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你和屠夫能熬过上一次永夜了。”
“因为你们的胆子真的太小。”
这男人不是旁人,而是昊天世界当中有数的大修行者。
他的本名叫什么,已经无人知晓。
只因他常年喝酒,所以,他便叫酒徒。
酒徒是曾经熬过永夜的大修行者,是夫子都曾经问道的前辈。
他和屠夫两个人在这个世间隐藏了许多年。
但是,现在他们无法再隐藏下去了。
因为,昊天来到了人间。
叶千秋朝着天穹的某处看去。
天上的裂缝在渐渐缩小。
叶千秋在多日之前,就已经知道,昊天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