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王很是满意的看着站在血泊中央丝毫没让人近身伤了自己的少年,尽管他那件衣服上是一大片的血迹,看起来格外骇人,可他却笑的十分温柔,看起来宛如一个人畜无害的俊俏小郎君。
殷莫白被吓的面色煞白,胃里不断的翻涌着,排山倒海。
这院子里陈横死尸,没有一个人活下来,除了那个显得优雅而温润的少年。
能杀过人之后依旧笑的如此温柔的,他殷莫白还是头一次听说,也是第一次看见有这样的人。
殷莫白低着头,看着洒在自己酒桌上鲜艳的血迹,想要站起来,双腿却虚软的难以支撑起身体,就连双臂也隐隐约约在发抖。
他感觉眼前一阵发黑,耳边嗡嗡作响,目光麻木的看着裕王高兴的让人将那一排排白花花的银子交付给了这个强大到异常的少年手上。
随即,他就看见几个侍女上前,面容焦虑的模样。
怎么了?
殷莫白想要发问,可嘴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随之而来的是——黑暗。
他昏厥过去了。
大概是被吓昏了。
裕王大抵又要责骂他了吧,毕竟他这么没用。
……
“你这个时候,也下山了?”牧宴看着站在不远处的李闻书,正穿着一身白衣,她脸上挂着笑意,许是难得下山,所以她脸上少见的能看见笑意。
那种令人也能动容的笑容,不自觉的令他也连同牵动了嘴边的笑。
“是,确实有些巧。”
李闻书回答道,目光还是忍不住多看几眼这个今天神采奕奕的少女,笑的如此欢喜,连同眉梢也染上了欢喜。
眼中是难以掩饰的明亮,就像在他的心上亮了一盏灯。
他多么想要牵着她的手,游走在长长的街上,带着她玩一玩这山下令她觉得新奇的新鲜玩意,吃一些她喜欢的零嘴,一起到荡舟游湖,一起看看绚烂的烟花。
笑容逐渐在他纷飞的思绪之中,消失。
李闻书掩下眼中神色复杂的思绪,极力露出一个笑容,看着激动的牧宴。
“哦,对了,看在你平时对我还算好的份上,我回来的时候就给你带些小吃。东边那条街从头到尾都在卖好吃的。”
牧宴对着李闻书用大发慈悲的口吻说道,眼眸里正映照着这位面上满是幸福的笑容的少年。
“你可不要误会什么,我只是看在你平时还算是孝敬我的份上,别人可是没这个机会,你还是头一份。”牧宴一面强调着这份好意的来之不易,一面用手在半空中比划着。
牧宴比起平时,这会子可谓是生龙活虎。
李闻书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这个面容上处处洋溢着鲜活色彩的牧宴。
李闻书好似下了什么决定一般,温声开口道。
“我陪你走位这段山路吧。”
牧宴闻言,看着李闻书面上一如既往的温和宽厚,便答应了下来。
……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戴着狐狸面具的男子,手上拿着烟斗,目光呆滞的看着穿着白衣,腰间挂着长剑的男人。
随即,他又颇为质疑的低声喃呢道。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尚戌这般说话,语重心长,随即他又狠狠的吸了一口烟,目光深邃的看着走到面前的人,为了自证身份一般的揭下了那张狐狸面具,露出一张颇为俊朗的面容,浓而细长的眉毛下一双狭长如刀锋一般让人看着心生畏惧的眼眸,黑白分明的眼睛注视着尚戌,他更像是烈冬里的白梅一般,傲然而孤立,就这么站在自己面前,四下挂着数不清的花灯,在浅浅的灯光之中,他看起来分外显眼,好似他与周遭的人群被无声的隔离开了一般。
唯独他最是显眼的那一个,正如他手上与他本人格格不入的花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