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管事出城的决心并没有那么大。
官差带走的那些人虽然不全是他的人,可也占了大半,偏偏他安然无恙。
是对方漏过了,还是放长线钓大鱼?
他更怀疑是后者。
这个时候选择出城不是明智的选择,等于主动送入那些人的视线。
如果有落脚地,不如留下来……
朱管事遥望着风雪中瑟瑟抖动的青色酒幌,下定了决心。
酒肆还没到开门的时间,门外积了雪的青石板路上,几只家雀儿正蹦跳着觅食。
突然厚厚的棉门帘掀起,从酒肆走出一个穿红袄的小丫鬟,小丫鬟身后跟着个眉目俊朗的年轻人。
不知是听到动静还是发现来人,几只家雀儿慌不迭飞走了。
红豆抿了抿嘴,不快道:“这些家雀儿越来越贼了,不就是吃了几波嘛,居然见到我就跑。”
她一打眼看到了朱管事,咦了一声:“你不是千金坊那个管事吗?”
朱管事微微点头。
红豆扭头喊:“姑娘,千金坊那个朱管事来投奔您了。”
朱管事抖了抖嘴角。
虽然这小丫鬟说中了他的来意,可是听她这么说,很想拔腿走人……
棉门帘被一个穿丁香色比甲的丫鬟挑起。
小丫鬟立在门口笑盈盈道:“朱管事,姑娘请你进来。”
朱管事略一犹豫,走了进去。
大堂中暖意洋洋,穿着素衫的少女坐在窗边桌子旁,神态慵懒。
听到动静,她平静看来。
“骆姑娘。”朱管事拱手。
骆笙微笑看着对方:“朱管事是想通了,打算来酒肆做事?”
埋头整理账册的女掌柜一听,警惕看过来。
一个做过管事的来酒肆做事,最适合的那不就是掌柜了?
嘶——难道东家嫌她做得不好,准备换掌柜?
不能吧,她整理账册可仔细了,最近的记录都具体到每个贵人来的时辰了,东家难道还不满意?
女掌柜心中打鼓,直直盯着朱管事,手不经意放在铁算盘上。
朱管事一边眉毛忍不住动了动。
骆姑娘的凶名他是耳闻过的,怎么一个看似良家妇人的女子也直勾勾盯着他瞧?
压下心头古怪,朱管事拱手道:“小人如今不在千金坊做事了,若是贵店需要小人这样的人手,还望骆姑娘收留。”
女掌柜用力抓着铁算盘,神色严肃。
骆笙微笑:“咱们酒肆生意兴隆,自然需要朱管事这样的人才帮忙。”
“不知小人能干什么差事?”
“还缺个账房先生分担掌柜的活计。”
女掌柜抖了抖唇。
她不用人分担!
然而面对微笑的东家,她可不敢抗议。
罢了,以后防着这人,别被抢了饭碗就是。
“多谢骆姑娘收留。”
骆笙以手支腮,漫不经心问:“朱管事在千金坊做了多年吧,怎么突然不干了?”
朱管事面露惭色:“千金坊出了点事,歇业了,遣散了一些人……”
“原来如此。”骆笙微微点头,再问,“对了,还不知道朱管事怎么称呼?”
“您叫我朱五就好。”
“朱五啊——”骆笙喃喃念着,嘴角微扬,“好名字。”
身为郡主,她之所以对朱五有印象,是因为这人是杨准的手下,她曾见过二人切磋。
朱五于武学上很有天分,那时不过十几岁,与杨准交手已经不落下风。
这样一个人,十二年后明面上当了赌坊管事,暗地里成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