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落日余晖洒落罗家湾时,宜冬领了主子的吩咐寻到了王大柱家。这时他们一家都齐整的在家。其时灯油蜡烛金贵,一般农家都是赶在天黑前吃完饭收捡好,早早睡下的。
王大柱和何婶子刚从田间回,王父王母在厨下备晚饭。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孩子是王家的双生子,王喜和王乐,才三岁。照说三岁的孩子正是上房揭瓦,追鸡赶狗的年纪,可这两娃此刻却在收捡晾晒在院子里的干柴禾,宜冬见状,也不由赞许的点了下头。
王大柱三十多岁,中等身材,因长年在地里劳作,一副常见的地里刨食的农人模样皮肤黝黑,腰微弯。何婶子倒白净了很多。他们和庄子里大多数人的一样,也是江南水患逃难至此。
当日他们到了王家湾,原本的一家六口,只剩王父王母与他们夫妇,一儿一女却在逃难途中得了风寒,无医无药加上饥饿,都没挺下来没了。
当时,王大柱夫妻都已年过三十,即便是安顿了下来,一家子也过得得过且过的,只租了十亩水田打算混个温饱。
直至何氏竟又怀上了,一家人高兴中还带点忐忑,待到分娩,居然是双儿子,这可把一家子欢喜得差点找不着北,生活重新有了盼头,这才去寻了李庄头求租多十亩水田。王父王母原来也有点病秧秧的,何氏怀上时便开始见好,及至生下双丁,这腰也不痛了,腿也不疼了,下地,带娃都不在话下。
当宜冬寻了何嫂子说明来意时,何嫂子死活不肯接那一两银子
“乡里邻里的,去帮上几天原也应该,知道小姐是个心善的,也不看重这几个钱,可这钱我拿了,看到赵妹妹时都不能自在。”
宜冬把钱往何婶子手中一塞
“你也是知道小姐不在意这钱银,可却没有支你白做活的道理。赵嫂子家的地万一这一季收成不好,他们一家子劳作一春,却连个饱饭都吃不上,以后外边的人谁还愿来租种咱们庄子的田了?你也知道的,小姐去年又买下了西边的玉山和南边的春花岭,连带那两边的荒田地也买了不少,正招人租种呢,你去给赵嫂子干几天活,是帮了小姐大忙了。”
孟小姐买山和地,正招人来种的事并不藏着掖着,庄子里的人都是知道的。
如果这话还不足矣让何婶子收下钱子,宜冬下边的话就更有份量多了
“你们家小喜和小乐都三岁了吧,俗话说'三岁看八十',还有一年也到开蒙的时候了,庄子里的学堂虽不收束修,笔墨纸砚你却是要备的,现今看他们那机灵样,说不好是个读书的好料子呢,等哪天给你挣个浩命也未可知。”
宜冬说起这个,赵婶子看了看院子里乖巧的两儿子,塞钱的手果的顿了一下。宜冬见状,拉了赵婶子的手轻轻合上,说了会别的闲话,又朝厨下王家二老招呼一声后才走了。
宜冬走后二老己把饭菜端上了桌。
因知二老是嘴牢也知事的,于是把宜冬寻来的事,包括让他们到时把小喜小乐送到庄子学堂的事都说了一遍。
王父闻言,脸上的褶子更深了,感叹道
“都说为富不仁,这孟家却是极厚道的人家,我也是活了快一辈子的人,这样厚道的东家也没见过,给了我们活路这本都是天大的恩了,这几年,小灾免租大灾倒贴的,又处处说我们帮了大忙了。”
王大柱也是一脸感激
“谁说不是呢,庄户都说虽遭了灾,离乡别井的来到这,乡里是不想回去了的,世代就在这安家了。”
“谁说不是呢,”
王父叹了口气再说
“租田之初,虽说田租收得少,大家也是种惯了田的,看这田地虽不十分瘦,可四下无水,东边倒是有条河,可河低地高,离得也远,遇个旱天,挑水灌田也不实在,估摸着收成也不能十分好,不少人也是因为东家愿先出米粮种子一应农具,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