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胤已然漫不经心地躺了回去,嘴角噙笑,默默看她,好像没有痛苦一般。但时雍注意到,他放在膝盖上的那只手不时用力,反复地松开,又捏紧,手指上青筋都隐隐浮动出来。
时雍洞若观火,却没有说话,一直等到谢放令人抬了热水进来,时雍这才给他面子,蹲身挽起他的裤腿,检查他的病情……
“你这是?是叫雷劈了么?”
时雍以前就知道赵胤的腿疾情况,形成了慢症,很难彻底治愈。可是经过这一年多的治疗,他分明已是好了许多,除了换季时疼痛会有加重,平常偶尔发作也是可以忍受的程度……怎会突然又这样了?
关节红肿淤青,几乎变形。
比她最初见到的样子好像更为严重。
赵胤看她震惊的双眼里,隐隐跳跃的心疼,唇角不着痕迹地扬起。
“这都被你猜中了。那日一个大雷劈下,就这样了。”
时雍抽口气,按捺下情绪,凉凉哼声,将他的双脚拿过来,重重塞入热水桶中去。
“叫你胡乱发誓。活该!”
“……”
赵胤不语,只是低眉看她,时雍双手在他膝盖上轻轻揉捏几下,手法老道,看上去却凶狠,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似的,对赵胤疼痛的膝盖而言,又痛又快活,无异甜蜜的折磨。
好一会,两人都不言语,室内无声寂静。
!
谢放在旁静默片刻,看了看赵胤肿胀的膝盖,无声一叹,与白执交换个眼神,头一偏,率先走出去了。
白执随后跟上,迈出门槛,合上房门。
“放哥……”他小声道:“爷的腿……”
“嘘!”谢放沉着脸示意他闭嘴,“你我当好差便是,爷的事,无须置喙。”
白执:“是。”
……
这个夜,更深、露重。
庭外秋风卷落叶,房中银烛燃耐心。
两个人相处,难得有这么沉默的时候。约莫两刻钟的时间,时雍为赵胤针灸结束,将他的腿用绒巾子裹了,放在榻上,这才低低出声。
“好了。你坐一下,缓过劲儿,回去睡一觉,明日或可松缓。”
赵胤抬头看她,“还要热敷么?”
时雍收拾银针,皱眉看他。
赵胤道:“我记得以前做完针灸,你会为我再热敷一次,说有助于通络活血。”
时雍撩他一眼,“今儿太晚了。明日再敷。”
顿了顿,她又说道:“你若是想热敷,可回去让谢放帮你。”
“不要。”
赵胤断然拒绝,漆黑的眼带着傲娇的幽风扫过来,说得一本正经,“他那手如锉刀一般,哪有娘子的好?”
时雍气紧,“热敷用手吗?”
赵胤恍然大悟般看着她,“不用手吗?”
“……”
不用手,用脚?
时雍知道跟他扯不清楚,突然将方才为他擦脚的绒巾一掷,猛地摔在床上,然后咬牙切齿地看着他,“赵胤,你就是来找我麻烦的是吧?故意折腾我?行,你赢了。我拜托你了,爷,我明儿还有要事,困乏了,想歇息了,能不能劳动你的尊臀,移驾回屋?”
赵胤看她片刻,“好。”
一个字淡淡地出口,他的手撑着床沿,好似吃力地坐了起来,又弯腰去穿鞋袜。
时雍手指尖就像被什么东西蜇了一般,来回搓捏几下,一个咬牙,弯下腰来,一边恨自己不争气,一边为赵胤穿上鞋袜。
“我让谢放来扶你。”
赵胤没有出声。
时雍看他一眼,站起身要走,赵胤仍是不开口,却不等她离开,突然一个伸手就将她拉拽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