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万物生长,一派生机盎然,却是猪粮青黄不接的时节。
家里去年收的红薯玉米都已吃完,新粮还未开花,聪明务实的农村人便想到了一招,打猪草。
春天的田野里,地埂上,各种野菜争先恐后发芽,与庄稼争抢营养,长得鲜嫩茂盛。
艳艳放学后,放下书包,背上大竹篓,手拿镰刀,开始打猪草。
小黑叼着一个空空的竹编篮,跟在艳艳的身后,小黑一扭一扭,竹篮晃晃悠悠。
一个小女孩,一只黑狗,一前一后,唱着老师刚教的儿歌,沿着屋檐沟后的小路岀发。
打猪草,也有诀窍,是农村人一辈一辈传下来的要尖不要根,要嫩不要老,要叶不要藤。。
车前草,遍地都是,猪却不大爱吃,一般艳艳都不会要。
母猪藤,一个根上发岀七八支,叶多茎粗,爬满缠绕半棵树,用镰刀将藤从根部一抱收拉回来,一个背篓还装不下,可惜猪不爱吃!
艳艳记得她第一次去打猪草,就背了一蔸母猪藤回家,妈妈直接全部倒掉了,她说猪的嘴巴可叼了,闻到母猪藤的味道就走开了。
嫩嫩的蒲公英,荠菜,猪倒是不嫌弃,不过只能取嫩芽,老掉的叶子太苦,猪也不爱吃。
灰苋菜长在地边,有红的和白的两种,是猪爱吃的菜,不过这个菜煮熟了还不到生的八分之一,损耗特别大。
清明菜太小,用镰刀又割不起来,打猪草时一般直接略过。
艳艳寻到一片折耳根,折耳根的根茎在泥土里错综复杂生长,土地上的叶片却小小的,毫不起眼。
艳艳用手抓住折耳根的叶子,用力往外拔,也只能拔岀几寸白白的根来,她一鼓作气拔了一堆,叶子丢进猪草里,将根清理干净,放在小黑的竹篮里,晚上回家让妈妈凉拌来吃。
马兰头相对较少,长在石缝里,也不容易摘。
泥糊菜可以连根拔,抖掉根上的泥土,直接丢入背篓。
艳艳看到前面一片茂盛的紫苏,也顺手摘了几株,妈妈说紫苏放在泡菜坛里,能杜绝泡菜酸水起白花。
嫩嫩肥肥的费菜和鹅儿肠,是猪草里的上品,它们都有小小的叶子,细细的茎,爱趴在庄稼地里和玉米苗争营养,大有要将庄稼“围歼”的意思。
偏生费菜和鹅儿肠又生得刁钻,最爱施肥后下了雨的庄稼地,大人们怕打猪草的人将湿软的土地踩塌实了,影响庄稼的生长,农村都有习惯,自家地里的费菜和鹅儿肠自己摘。
所以,一路上别人地里的猪草,艳艳虽眼馋,也只能看一看,一路寻着路边,山沟里无主的野菜往前走。
她用镰刀拄着地,爬到半坡上,寻了一块平坦的梯垠,将背篓里半背猪草倒在地上,然后背起空背篓再往上爬。
坡地已到尽头,上面是地边树林。
艳艳在歇一棵桐梓树下,抓住旁边的野葡萄藤爬到树林里,只见她眼晴一亮,不远处的一片红色进入眼底,她迫不及待选了几片较大的桐梓叶,用树刺将桐梓叶别成一个封底漏斗。
前面的荆棘里,刺莓一边开花一边结果,一些莓泡早己熟透,像无数颗圆圆的宝石挤在一起,黑红的,大红的,深红的,玖红的,紫红的,浅红的
一个个刺莓鲜美多汁,晶莹圆润挂在刺藤上,那酸甜多汁的味道,让人忍不住忽视它那满滕的刺。
艳艳欢呼着,丢掉背篓,边吃边摘,直到将一篷刺莓熟的全部摘净,才心满意足包好桐梓叶,将包好的刺莓放在小黑竹篮里。
刺莓,是上天赏赐给山里孩子的礼物,那酸酸甜甜的味道,让艳艳整个童年里都离不开它。
小黑追着鸟,不知在何处沾了一身刺球,呜呜绕着艳艳,它在求救。
艳艳捂嘴咯咯直笑“小黑,你变成了刺狗,和刺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