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弹劾之后,林伯年便心情一直很不好。直到那次林觉来了之后,林伯年的心情便只能用糟糕来形容。方敦孺和严正肃明显是盯着三司衙门不肯放了,他们是要将三司衙门作为突破口,为他们入京打响立威的第一战。而偏偏自己明知道他们的彻查正在深入,却根本没法阻止。就像是套在脖子上的绞索,明知道他在收紧,很快便要勒死自己,偏偏没有办法将脖子缩出去。
他很后悔,后悔的不是自己做的那些事情,而是后悔自己这么多年在人际经营上居然没有任何的进展。朝中两大支柱,吕中天和杨俊,自己居然一个都没攀附上。但只要能搭上一个,此刻便或有救。自己这么多年来耽于享乐,没有进取之心。林家送来的银子自己买了大宅子,娶了小妾,真正用在刀刃上的没有多少。林伯年暗骂自己愚蠢之极。现在这样的关头,居然找不到一根救命的稻草。那些朝中平日里跟自己称兄道弟的官员们,这几日早已一个个的敬而远之,走路都躲着自己,好像自己已经是个完蛋的人了。都他妈的是一些没义气的混账东西。
就在这个时候,家里的这些人也不省心。林盛成天不见踪迹,又不知跑到哪里去鬼混去了。适才第七房小妾阮氏还吵着要银子去给她娘家几兄弟置田产收租子。火气正盛的林伯年当即便朝那张平日自己捏都舍不得捏的脸蛋抽了一耳光。阮氏顿时便瘫坐地上嚎啕如虎狼一般了。
林伯年心中厌恶烦躁,索性眼不见为净,命人在后园摆了几盘小菜,自己在这里自斟自饮借酒浇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