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志奇中箭之后战斗暂时停止了片刻,但是很快又恢复了进攻,按照指挥顺位,由第2海兵连的连长接替全支队指挥。他观察了下周边,碉楼四边不靠,周围全是大片空地,要隐蔽的接近是完全不可能的,守军看来投射武器非常的充足,而且当初修筑碉楼的时候,为了防止被人采用掘洞战术,碉楼的底基大约有一人高都是厚重的石块石条砌成的,非常坚固,12磅山地榴弹炮也未必能在上面打出口子来。唯一的弱点就是碉楼的大门――很厚重,包着铁皮,镶嵌着粗大的门钉。这扇门是碉楼底部的最大弱点――再厚的目标也抵挡不住12磅山地榴射出的实心炮弹。
2门榴弹炮被拖到碉楼的南面,海兵们用刺刀肃清了在这一带街道上负隅顽抗的少量乡勇和家丁,把大炮从街道上拖了过去。一个从陆军借调来的炮手爬上屋顶,观察了片刻,决定把街上的一家民居的后院作为火炮阵地。
这家民居的主人叫刘德山,是个按照当时标准来看高大健壮的汉子,留着络腮胡子。外形很有北方大汉的气质,但是此时此刻他躲在自家的内宅深处,听着外面的炮声和喊杀声一个劲的念佛。巴望着髡贼也好,乡勇也好,都不要光顾他这所虽然不大,但是还算舒服的小宅子。这小小的宅院保护的不仅是他的性命,还有他堆在厢房里的各色山东的土特产货物。这是他千辛万苦,千里迢迢从山东运来的,准备在三良这里发卖,卖得钱再在本地贩运各种草编制品和广东的土产到山东――此地是东莞县的一个重要商品集散地,他在这里经商多年。大致是半年山东半年广东,买卖做得有声有色。他生平最痛恨土匪响马之类――因为他的经商生涯里好几次货物都损失在这些人手里,弄得他差点要上吊。
髡贼要来打三良市,刘德山原本想带着货物跑路。髡贼来得却很快,各式各样的谣言到处流传,一会说髡贼到了哪里,一会又说髡贼占了哪些村镇。刘德山不敢造次,只好留在镇里。
“我滴个娘。”刘德山躲在后堂里,身边缩着几个仆佣伙计,一起跟着打哆嗦,“这遭瘟的髡贼,卖你的澳洲货就完了――还干起土匪来了……”
有个伙计问道“髡贼就是澳洲人?”
“没错。就是做澳洲货的澳洲人,”刘德山喃喃自语,“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当起土匪来了……”
“听说是官逼民反……有省里京城里的大佬瞧上了他们的产业。”
“这伙当官的,真是个个黑了心肠的只管捞钱,最后都是我们小百姓倒霉……”刘德山的话音未落,忽然外面轰隆一声炮响,大概炮子掉落到屋顶上,一阵噼里啪啦声。刘德山又是一哆嗦。听着外面的喊杀声、枪炮声和跑动的声音愈来愈近,知道多半战场在向这一带移动,想到髡贼要是冲进来,自己不但财货不保连小命恐怕都要丢了,顿时浑身如同筛糠一般。
他身边的几个仆人也在哆嗦,他的一个伙计钻在条几下面,抱着头一动不动,来个顾头不顾腚。刘德山骂道:“你们一个个熊样……”
刚说了这句话,前院里就响起了杂乱的人声和脚步声,接着“砰”的一声,外面的院子门也被打开了,刘德山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除了又说了一句“我滴个娘。”之外就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了。
院子里的脚步声密集起来,接着又有人在喊把院子的门槛锯掉。刘德山想抢劫还带要锯门槛的。没等他的脑子转过弯来,房门就给人猛得撞开了,跳进来三四个穿着对襟蓝布短褂的身影。
这大约就是髡贼了,刘德山虽然被吓得要死亡,但是忍不住偷偷的打量这群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髡贼了。只见他们脑袋上都顶着个火盆似得铁帽子,手里端着澳洲鸟铳,一个个面色乌黑,气喘吁吁,但是看上去精神非常旺盛。
海兵们却顾不得和他们废话,稍加检查周围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