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蝶继续往外走,心中默念,这彻骨寒意为何不干脆把她也给冻上呢?所过皆是一片寒凉,无生,无息,唯有她,一路行至府外。
没有任何阻碍,程蝶走出秋府,踏离那层七彩的结界。但也仅仅是刚离开,她的身后便传来轰隆巨响。她回头,看见被冰冻的秋府变成巨大的冰块倒坍粉碎。
路上行人匆匆,却无人驻足,无人在意。
在他们眼里,这里和往常一样,只不过是一户普通寡淡的人家罢了。
程蝶深吸一口气,转回身的瞬间,看见了站在街角一袭青衣的云楚。
她愣住,甚至忘记了呼吸。
云楚慢慢走上前来,淡笑,“师妹,好久不见了。”
久吗?其实应该也不过数十天而已,但是却仿佛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程蝶回以一笑,“师兄好。”
两个人走在京城的街道上,原本已经停止飘落的雪花又开始从空中滑下。
“师妹刚才出府以后回头在看什么?”云楚轻声问道。
程蝶不答反问,“那师兄刚才又是在看什么?”
两人彼此凝视着,透过明亮的双眼,谁也看不透谁。终是相视一笑,作罢。
程蝶心中此刻很是担忧,她不知秋府现在到底如何了,更加不知千血和归寒是否还活着。但是既然千血设在秋府的结界还有作用,那想来他应当还未气绝。
“师兄为什么来京城了?”程蝶尽力让自己转移思路,“楼主和你一起来了吗?”
云楚没有说话,程蝶抬头看他,发现这么几日不见,云楚好像看上去比她还要憔悴一些。明明被关进地牢的是她,中了年暮的鼠毒的也是她。
若没有千血,很有可能现在她还被关在牢里,或者是已经被毒死了吧。
程蝶低头苦笑,云楚低声问,“怎么,想起什么有趣的事了?”
“只是觉得,我有些自恋。”想来如果没有千血,那她也是不会被缁涸关进地牢的。
叹了一口气,程蝶伸手接住一朵鹅毛雪花,“我记得之前你府里的小厮同我说,我不正常的那段日子里,楼主曾说过,若是年关我还没有恢复,他便要把我丢出树七楼。”
火红的灯笼挂在街上店铺的房梁下,门框边,程蝶眼中映入火红灯光,“没想到我正常了,却反而被更早地丢出去了。”
看着这样的程蝶,云楚握了握拳。正想说话,程蝶突然回头看他,又问了一遍那个问题,“楼主和师兄一起来了吗?”
云楚点头,“每年的年末,皇朝的有名帮派都会轮流举办宴会,今年轮到了归云阁。”
只不过往年都是廖川代替缁涸去参加这些宴会,今年还是缁涸第一次亲自出面。
“今天吗?”程蝶皱眉,这个时间好像选的有些巧……
“是,”云楚答道,“你去吗?”
程蝶看入云楚的眼睛,勾起唇,笑得无辜,“我有的选吗?”
她倒是不想被卷入这场纷争,但是又不是由她说了算。
云楚眼中闪过一点水光,抬手揉了揉鼻子,“你别这么说话。”
“哦,”程蝶往前走,不再理云楚,“什么好处都让你们占了,我还不能抱怨抱怨了。”
这次举办宴会的地方,是在归云阁的主楼。
这还是程蝶第一次来这里,富丽堂皇的三层楼上此时正是灯火通明,诗词歌赋丝竹之声淡淡飘入程蝶耳中。
“归云阁”三个字刻在门前鎏金的匾额上,洋溢潇洒。
尚未入阁,程蝶就看见了站在门外的风林,风林也瞧见了她。
风林一边挥手同来宾行礼,一边皮笑肉不笑地低声对程蝶说,“这不是程姑娘吗,怎得刚走没多久又回来了。”
看来风林并不知道秋府出了事。果然,千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