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叹气,快步离开。
不知为何,缁涸心中竟会突然觉得有些寂寞。来来往往的人不计其数,唯有他还留在这里,默默坚持着。
廖川从一旁走出站在缁涸身后,看着屋外白茫雪地上那串新鲜的脚印。
“来陪我喝几杯吧。”缁涸没有回头。
廖川坐下,把酒满上,心中刮过不尽的冬风,“是。”
第二日,年味正浓,爆竹声中程蝶踩着厚厚的白雪去到蝶粲和兮粲的府中。
清冷,宁静,暗灰色的砖瓦上偶尔落入几只圆小的麻雀。
她便是在这样的淡雅氛围里,看到了坐在雪地中央的兮粲。兮粲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程蝶没能瞧清。
在她周围不远处站了一个嬷嬷,嬷嬷看上去已经岁数不小。手中拿着一件红色的披风,凝视着雪地上的兮粲。
嬷嬷看见程蝶后沟壑遍布的脸上现出一抹笑,“程姑娘?”
“是,嬷嬷认得我?”程蝶轻声问道,生怕惊动了此刻院子里的安宁。
嬷嬷笑道,“楼主派人来通传了,说这几日会来一位年轻的姑娘探望我家二姑娘。”
程蝶看向雪地中的兮粲,若是平时,只怕兮粲会给她甩脸色看,今日居然这般无声无息。
昨晚回到云府后,廖川去找了她。她详细地询问了那晚发生在秋府的事,廖川说现在的兮粲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不同人说话,也不对外界的变化有什么反应,五官都闭塞了起来。
程蝶走近些,看清了兮粲手里抓着的是什么时,她的心头猛地一酸,落下了泪。
那是一串草莓冰糖葫芦,糖衣已经被兮粲手中的温度融化,褐色糖浆滴落在她蓝色的衣裙上。
兮粲眼神清澈眉目温柔,白皙的脸上明眸皓齿煞是好看。
程蝶来到皇朝的一年多时间里,见惯了兮粲飞扬跋扈的做派,这样柔和又楚楚可怜的兮粲,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或许当初云楚爱上的,便是这样的她。
程蝶擦掉脸上的泪痕,问身旁的嬷嬷,“她最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吗?”
嬷嬷点头,浑浊的眼中有着万般无奈,“除了看见某种特定的东西会有些不同,她便一直都是如此。”
起风了,嬷嬷走到兮粲身边,“姑娘随我回屋去吧,莫生病了。”
兮粲扶着嬷嬷的手站起来,嬷嬷肩头一滑,披风落在白茫雪地中,鲜红扎眼。
兮粲甩开嬷嬷,扑跪在地上,冰糖葫芦滚落在一旁,卷了满身的雪。
嬷嬷想把兮粲扶起,但方才还乖巧的兮粲突然激动起来,“不,不能让他一个人躺在这里,他会寂寞的!”
兮粲的十指被雪冻得通红,她把红色披风抱在怀里,小声呢喃,“这都是他的血,我好痛啊。”
泪水花了她的脸,程蝶心间一痛,走上前蹲在兮粲身旁,“他在这里太冷了,你那么疼他,我们把他带回屋里可好?”
兮粲抬头看程蝶,迷茫的脸上出现一瞬怔愣,而后笑得灿烂,“是,我最疼他了。”
说完小心翼翼地从地上站起,生怕那件披风落在地上。
回到屋里后,她依然抱着披风不撒手,蹲在炉火旁烤去披风上的寒意,“不冷了,云楚,再也不冷了。”
嬷嬷眼中滚落泪水,给程蝶倒了杯热茶,“姑娘坐吧。”
程蝶道谢。
嬷嬷仔细看着不远处的兮粲,缓缓说道,“我从来到树七楼便跟着她和她姐姐,这么一晃,都快要十年了。”
“蝶粲是怎么样的?”程蝶低声询问。
“蝶粲话很少,别人都觉得她脾气硬从不说软话,但是我知道她其实是一个很温柔的孩子。若不是家里有那样一个不争气的父亲,她也不至于来树七楼,更加不会那么早就死了。”想起那些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