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竟这般懂得人情世故。
世间道理本就真真假假,难辨虚伪,更不知其中善恶。就像与人为善是好事,可善也要分人才是,一味的行善积德,反将自己陷入绝境,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这是他经历了无数磕绊才懂得的道理,没想到他竟也懂得?莫非他也如他先前那般……等等!这小子喜好看些杂记,史记类的书籍,再加上史记向来一针见血,处处记录着朝廷的争斗是非,与后人予警示作用,若是这小子用心看了去,必能获益匪浅。
这些道理难不成是她从那些文章中得来的感悟?
郭玉祁抬头看了眼林尧,略一思忖,幽幽开口,“学院毕竟是学院,你的那些大道理最好是收起的好。学院里风气纯净,若是你再这般搅动人心,先生还会再罚你。”
猜出林尧知晓道理的来源后,郭玉祁莫名同情起她来,若真如他猜测的那般,这小子日后必会因为她的一知半解吃尽苦头。
林尧本趴在书案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宣纸上乱涂乱画,听闻郭玉祁的这番话当即精神一震,坐直身子看向他。
“郭公子这是在担心我?”
郭玉祁神色不自然道“谁担心你了,如今你我同住一间寝室,我可不想因为你的顽劣搅了我的清净。”
林尧似是察觉到什么,嘴角弯起,眸光闪闪道“是吗?可我觉得就是郭公子在关心我。”
郭玉祁稳定心神,厉声道“别给我说这些有的没的,你书案上的礼记怎的还未翻开?抄书!”
林尧唉声叹息,继续趴到案上涂鸦起来,“这里无聊的紧,我哪有心情抄书。”
郭玉祁无语的看向她,神色凛然道“这里可是莱芜创立之初所设的祠堂,你竟当它是无聊之地?”
林尧斜眼看向他,“可在我看来它就是无聊之地。你自己看嘛,孔子像,神像,莱芜先人的灵位,还有一大推数也数不清的戒律书册,净是些无聊事物,不无聊才怪。”
“你可知若是被院里的先生听到你此刻的言论又要罚你了。”
林尧不解道“得罪先生便要受罚吗?”
郭玉祁周身冷意更甚,“当然!在书院,先生就是一切道法!”
林尧眯了眼,看着他坚毅,果决的俊逸脸庞恍然明白了什么,感情这小子是来莱芜避难的啊。
进了莱芜,自然没了深府大院里的那些是是非非,所遇之事即便再无理阴暗,相较于深府里的是与非也会可爱的多。
林尧微微勾起一个弧度,歪头浅笑,她既已进入这充斥清正纯气的学院是不是也该如他般放松心灵,舒舒服服的过一段至纯惬意的生活?
“郭公子,你的确是个聪明人!”
郭玉祁愣了愣,“你说我如何?”
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冒出这么句话?他聪明?如果他真聪明就不会跑来莱芜了!说好听点他是来求学问的,说不好听他就是来逃避范家人和他父亲对他的逼迫的。
林尧抿嘴笑起来,随口找了个话题,“没什么!郭公子,你既是御史大夫之子,家中必定设有私塾,怎么进莱芜了?”
郭玉祁看向林尧的视线愈加复杂起来,“你有兴趣?”